“你是真的立冬?”
江遲喻不敢過去,心中恐懼再次凝聚。
“我是立冬啊?小姐做噩夢了嗎?”
立冬舉着燭火走了進來,雖然強打起精神,仍舊是有些睡眼惺忪。
“我方才聽到小姐的聲音就起來看看,方才怎麼了?”
江遲喻緊緊盯着她的面龐,仔細分辨她的聲音,終于确認這的确是真的立冬。
她霎時松了緊繃着的弦,身子一下子軟了下去。
吓得立冬跑過來趕緊扶着。
“小姐!”
江遲喻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我方才做了個噩夢,有些腿軟,你扶我去床邊。”
立冬扶着江遲喻往床邊走,二人卻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在深夜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是什麼物件掉了嗎?”
待江遲喻站穩後,立冬彎下身子去撿,摸索了好半天。
“好像是個玉佩?”
二人拿着玉佩在燭火下仔細觀察。
“這不是小姐上回從石婆婆那裡拿到的嗎?”
江遲喻看了又看,搖搖頭。
“不對,圖案不同。”
好似想到了什麼,江遲喻快步走到梳妝台前,從最底層掏出那個玉佩。
兩相一合,一個更完整的圖案顯示出來。
原來這玉佩是一對!
難怪隻有一個的時候看不出圖案。
江遲喻總覺得這圖案有些眼熟,卻一點想不起。
“可是為何小姐這裡會多一個玉佩?”
立冬的發問讓江遲喻回過神來,他不得已将方才之事告訴了她。
立冬吓得把屋裡頭所有燈燭都點了起來,說什麼都要陪着江遲喻一起睡。
戰戰兢兢過了幾個時辰,天終于亮了。
“江暑,你先帶人去松林大壩那邊守着,務必不要讓任何閑雜人等混進來。”
江暑應是,帶着人便出發了。
“林伯,炮仗什麼的都買好了吧?”
“買好了,買好了,不隻是我們,其他各家也買了,說是要一路放過去呢!”
“好,我先去齊家一趟。”
江遲喻到齊家的時候,齊翎已經收拾妥當,連已經開始不問世事的齊達也穿着正式。
“萬分感謝齊伯伯願意主持祭堤一事,這同林再找不到比您老人家更有資格的了!”
江遲喻和齊翎都太年輕,到底閱曆不夠,于是邀請齊達主持祭堤儀式。
“你們年輕人還是太年輕了,哪裡壓得住那些妖魔鬼怪!”
齊達在生意場上就心直口快,退下來之後更是一點不忌口,那些個生意夥伴在他嘴裡都成妖魔鬼怪了。
齊翎扶着齊達跟着江遲喻往馬車裡去,她們齊家的馬車在整條隊伍的最前頭。
“爹,你那禱詞背下來了嘛?可别到時候講不出來,讓妖魔鬼怪笑話!”
“哼,看不起你爹我,要不是做生意太厲害,你爹我可是要去考狀元的,就那三頁紙!”
江遲喻笑着看齊家父女邊拌嘴邊上了馬車。
外頭把齊家傳得亂七八糟,但齊家父女的關系倒是看起來極好的。
“遲喻,你也上車吧,他們不敢比我爹慢,肯定都到了,咱們出發吧!”
齊翎掀開車簾子提醒江遲喻。
她點點頭,往後頭去,去了自己的馬車上。
紅旗開路,炮仗齊鳴,熱熱鬧鬧的隊伍從城中一路向西,往松林大壩去。
“小姐,外頭好熱鬧啊,好多人啊!”
立冬悄悄掀開簾子一角,外頭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傳來。
“那是當然了,小姐這日子和由頭都選得好,自然是該熱鬧的!”
立冬不解,這又是什麼道理。
立夏一遍整理待會要供奉的瓜果,一邊給她解釋。
“我在外頭行走,打聽過了,同林前些日子不太平,連最熱鬧的暑來節也不讓大辦,都大半年沒有什麼熱鬧的時候了。”
“小姐這個祭堤選在這會時候正正好,由頭也是為同林百姓祈福,誰不想家裡人都健康平安啊!”
立冬聽了立夏的解釋豁然開朗,對着江遲喻豎起了大拇指。
“還是小姐思慮周全!”
江遲喻被逗笑,眉眼間卻暗藏憂慮。
和賀紀攤牌的時候,她就知道同林發生了不少意外死亡事件,雖然都被官府壓了下來,但百姓們心中必定是害怕的,才會在格外支持祭堤一事,想要掃除陰霾。
然而她大張旗鼓辦祭堤,不過是好在衆人面前揭開堤壩被毀一事,而後正大光明修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