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喻看過縣志,稍稍回憶,就想起了這橋的來曆。
“聽說是從前一對男女在此定情,這橋便成了‘情人橋’。”
“年輕女子在七夕這日在橋上經過,會姻緣順遂,同意中人白頭偕老。”
立夏來了興趣,立冬卻是搖頭。
“怎麼處處都有情人橋,望京不也有一個‘情人橋’?”
江遲喻但笑不語,可不就是,這世間好姻緣少,人們便更渴求。
畢竟,物以稀為貴。
“管他嘞,我們也上去看看,橋那邊有沒有其他的新鮮玩意!”
立夏愛湊熱鬧,江遲喻也随她,三人手挽着手便往往橋上去了。
走近了一看,那橋上不隻有年輕女子,還有男子也在其中。
有些身邊陪着妻女,有些看着倒像是獨自一人,在左右尋找着什麼。
江遲喻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注意到一個駝背老頭,穿得偏破舊,手裡卻沒破碗用來乞讨。
周邊路過的姑娘都有意識地避開他,可他偏偏要往人群裡鑽去。
“此人行迹猥瑣,看着不像是好人。”
立夏一臉嫌棄地看着那人,江遲喻和立冬點頭同意。
她們順着人流上了橋,離那個猥瑣老頭越來越近。
“小姑娘,我要去月老廟怎麼走啊?”
那老頭不停靠近兩個剛剛上橋的姑娘,垂下的右手正在朝着其中一位粉衣姑娘伸過去。
“狗東西,剁了你的髒手!”
目睹一切的江遲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去,将兩個姑娘護在身後。
“我在問路,你個小姑娘幹什麼?”
老駝背神色一點沒被揭穿的慌張,反而裝得一臉無辜和受傷。
立冬立夏也跟了過來。
“我們都看見了,你想占這位小姐的——”
“的荷包,我看到你伸手了!”
江遲喻急急把話接過來,一臉正義地指着那老駝背。
兩位姑娘這才反應過來,她們剛剛隻覺得這老頭可憐,沒想到是個偷子。
“你有什麼證據,你莫要在那裡胡咧咧冤枉我!”
老駝背非要吵,引得周圍一群人都朝着這裡看過來。
江遲喻不欲出風頭,但也不是泥捏的。
“那你一個老漢在這橋上幹什麼,還故意往人多的地方去,我在橋下看得清清楚楚!”
江遲喻一說,自然有人附和她,這老漢待在此處本就奇怪,他們并非察覺不到。
眼見着人越來越多,欺軟怕硬的老駝背邊說冤枉邊下橋,隐在人群中溜走。
江遲喻沒有去追,他們三個女子不好将自己置于險境。
其餘看熱鬧的人都散了,倒是那兩個姑娘還站在一旁等着感謝她。
“多謝三位姑娘,我們方才一時不查,差點被那畜生占便宜了!”
其中一個爽利的黃衣姑娘連忙道謝。
她們方才也看出江遲喻是故意說老駝背偷荷包,好不讓她們成為旁人的話柄。
“小事小事,兩位姑娘繼續逛,我就不打擾了!”
江遲喻三人欲從另一側下橋,卻被一個有些嬌怯的聲音叫住。
“诶?你看着熟悉,你是不是前幾日祭堤儀式上的江小姐?”
沒想到會被人認出來,江遲喻轉身,微笑點頭。
“是我,不知姑娘是?”
江遲喻一時沒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面容清秀有些稚氣的姑娘。
粉衣姑娘卻沒有自報家門,黑白分明的眸子極認真地看着她。
“你幫我們把歹人趕跑,你是好人,你不是災星。”
此言一出,不僅是江遲喻三人,就連她身旁的黃衣姑娘也趕忙碰了碰她的手肘,示意她這樣不禮貌。
江遲喻卻奇怪,還是問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沒有聽太明白,災星是何由來?”
那姑娘瞧着并沒有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江遲喻問一句她便答一句。
“我從别人那裡聽到的。女人治水會引水患洪災,祭堤上我看到過你,他們說你就是會引洪災的災星。”
粉衣姑娘将話說完,還拍了拍江遲喻的手解釋。
“我現在知道你不是災星了。”
“這是哪裡傳出來的胡話?!”
立夏一個沒忍住,直接罵了出來。
她表情兇狠,竟把那粉衣姑娘吓得瑟縮了一下。
黃衣姑娘這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主動問妹妹。
“阿園,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呀,我怎麼不記得了呢?”
名喚阿園的粉衣姑娘歪着頭,想了片刻。
“好像是家門口的小石頭他們那裡聽來的,我和他們一起玩拍拍手順口溜的遊戲!”
阿園記憶力好,才會在祭堤儀式上遠遠見過江遲喻一面就認出她來。
“他們說,是城南的小樹兜教給他們的。”
“都是些小孩子家的玩笑話,江小姐莫要放在心上,今日之事多謝,我就帶着阿園先走了。”
兩位姑娘相伴着離開,江遲喻三人在擁擠熱鬧的人群中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