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的還站在後頭朝他們揮揮手,說是下次再來。
“這家也太奇怪了,我不信他們就那一點!”
立夏看出來了,江遲喻和立冬自然也能看出來。
“他的弦外之意是,這石料他們用,但背後有人不讓賣給我們,但是他們又不想得罪我們。”
看來在她們動身的時候,就有人提前來通過氣了。
“那城南那家還要去嗎?”
風塵仆仆來這一趟,什麼都沒問到,實在是不甘心。
“去。”
江遲喻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很多事情總得試試才知道。
榴縣的城南顯然沒有城西繁華,街上的鋪子都門口羅雀,馬夫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北家石鋪。
“這也是石鋪?”
同他兄弟西掌櫃的大戶門院不同,這北家石鋪連個牌子都沒有,門前的石階兩側都有些落灰了。
立夏左右一瞧,左側開着一家香燭鋪,右側開着一家紙錢鋪,看得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鋪子選的位子也太——”
這要不是白日陽氣足,哪有客人敢上門。
江遲喻上前敲了敲門,還以為裡面沒人,結果不過三聲,就有人開了門。
“什麼事?”
“買石料。”
陳北也不在乎為何是三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上門來買石料,開了門就讓她們進來了。
“要什麼石料?”
“片麻岩。”
江遲喻也不廢話,跟着他走到了一處停下,照例将一小塊碎石拿起來一摸一捏。
“有多少,我全要了。”
江遲喻十分爽快,一點不複方才在西鋪的猶豫。
陳北倒是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這小姑娘看着才及笄,能買這麼多。
“錢我都能付,你帶我去石場,我找人運走。”
“榴縣境内我都可以幫你運,不收錢。”
江遲喻抿抿嘴,看着陳北有些木楞的樣子,到底還是将自己的目的地說出來。
“我要運去隔壁同林。”
陳北聞言皺眉看她,又看了一圈她們三個姑娘,擺擺手。
“那我不賣了,你們走吧。”
立夏橫眉怒起,果然,一提同林就出事,這些人都一樣!
江遲喻倒是覺得在意料之中。
“我找人運送至同林,北掌櫃也不賣嗎?”
陳北搖搖頭,他賣不了。
“為何一提到同林就不賣,你們曉得這石頭我們要做什麼嘛!”
屢次被拒絕,立夏實在忍不住了。
“松林大壩破了好大一塊,要是沒有這些石頭修補,洪水一來,所有人都逃不掉!”
陳北向屋裡走的背影一滞,停頓片刻,可還是繼續往裡走了。
“沒有責怪北掌櫃的意思,我替她向您道歉,我們就先走了。”
江遲喻不做糾纏,帶着立夏立冬就上了馬車。
“小姐,他們一個個都太可惡了,我們回去,再想想别的辦法!”
立夏實在氣不過,不想在這個晦氣的地方再待一刻鐘。
江遲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吩咐外頭的車夫。
“去方才吃馄饨的攤子上。”
立夏立冬不解其意。
“小姐還想吃他家馄饨嗎?”
江遲喻搖搖頭,立冬倒是沉思了一會有些不确定地問。
“小姐是想去問問那阿婆關于北掌櫃的事?”
“立冬最厲害了!”
立夏還是一頭霧水,北掌櫃的事為何去問一個素昧平生的擺攤阿婆。
立冬被肯定之後倒是恍然大悟,一邊思考一邊給立夏解釋。
“客棧的店小二讓我們先去城東西鋪,是因為西鋪有錢,他說了西鋪,要是這單生意成了,他說不定還能從中得一筆利。”
立夏一想,的确如此。
“可是那阿婆讓我們先去城南北鋪啊?”
立夏于人際上機靈,于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實在是一竅不通。
立冬倒是耐心,一字一句掰開給她解釋。
“這就是奇怪之處啊,按理來說,那阿婆也該讓我們去城東才對,可她讓我們先來城南,能不被金錢利益所誘,她一定有她的理由。”
“而這理由,就是我們的破局之處。”
江遲喻接了立冬的最後一句話,坐直身子,掀開車簾,看着窗外人來人往。
其餘的掌櫃連面都不肯見,隻有這個北掌櫃不僅能見着面,且瞧着是個心不壞的人。
從他入手或許就能買到石料,解同林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