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找大人的吧,跟我來吧。”
江遲喻頭腦有些發暈,沒聽明白他的話,但還是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大人就在這屋裡頭,江小姐自己進去吧。”
青楊将人送到就走了,完全沒發現後頭跟着的人已經酒氣上臉,暈暈乎乎了。
進去?
江遲喻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門,左歪右扭地往裡間去。
她朝着空中聞了聞,怎麼有一股子水汽,側耳一聽,好似還有水聲。
有水耶,正好,她好熱,想沐浴。
江遲喻實在是站不穩,扶着桌子又撐着牆,才将将走到裡間。
裡頭的水聲突然停下,讓還在摸索着前進的人突然沒了方向。
江遲喻迷蒙着眼睛,沒法思考,往前面的花架上一撐,本就不穩的花架朝着前頭倒下。
更不穩的江遲喻也應聲而倒,半趴在了地上。
“什麼人!”
早就聽到動靜的賀紀披衣出現,看到地上的人,眉眼的殺意頃刻轉為錯愕。
江遲喻擡頭看向來人,怎會有人一直在滴水?
算了,反正應該是個人。
她朝着賀紀伸出了一隻手,眼睛半睜不睜,嗓音有些糯。
“我摔倒了。”
賀紀心中塌陷了一塊,嘴角也跟着揚起,眉眼間的生動笑意藏不住。
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又是一場夢?
賀紀的本能告訴自己這樣的不尋常是陷阱,可他的心在瘋狂跳動,讓他自願跳入陷阱。
地上涼,賀紀蹲下聲想扶起她,卻很快聞到了酒味,眉頭很快皺起。
“你,你飲酒了?”
他很快将同林那些蛇鼠一窩的材料商都在心中過了一遍,是哪個不要命地敢灌她喝酒。
江遲喻反應了好一會,遲鈍地點點頭。
一隻手順着賀紀地力道站了起來,另一隻手伸出四根纖指。
“三杯。”
賀紀看着明晃晃的四根手指頭,心中的戾氣被驅散。
“江小姐不是管着一間鋪子嗎,連自己喝了幾杯酒都算不清了?”
話好多,聽不懂。
江遲喻站不住,幹脆雙手抱着賀紀的右臂,連着臉也往他肩膀上靠。
賀紀身形一頓,他匆匆出現隻披了一件單衣,身旁之人的溫熱幾乎是毫無保留地傳了過來。
連随着呼吸起伏的曲線也如此清晰,讓人難以忽略。
此非君子所為!
他很快收回心神,将手扯了出來,改為雙手扶着江遲喻的兩肩,想要讓她靠在椅子上。
原來她的身量隻到自己的胸前,烏發上的銀簪在燭火中印出不清明的雙眸,黑眸的主人心虛垂眸。
卻見地上身影堆疊,高大的身影将胸前的影子包裹得分外嚴實,隻身側浮動的長發顯出端倪。
暗香浮動,酒氣氤氲,引人沉淪。
君子慎獨。
賀紀緊閉着眼又睜開,平複着早已不規律的心跳,朝着門外喚了一身。
黃楊應聲而來,瞧見房中之景,驚得嘴差點沒合上。
衣衫不整的大人,還有明顯不清醒的江小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大人,江小姐,你們!這,這!”
賀紀已經無心解釋,隻讓她趕緊去隔壁找人。
“找她的丫鬟過來,将人扶回去。”
黃楊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本能地聽從吩咐,轉身就要走,走了幾步,很快又倒了回來。
“大人,立冬立夏都還在榴縣沒回來。”
他白日裡頭和江遲喻江暑三個人一路從堤壩上插科打诨回來,自然是知道這幾日江遲喻做了什麼。
賀紀一手扶着醉得快要仰過去的人,一手忍不住捏了捏鼻梁。
要是讓旁人來接她,先不說這情景怎麼解釋,會不會對她的名聲有礙,單是旁人這一條,他就不能放心。
黃楊看着賀紀實在是有些衣衫不整,這又沒有其他人選。
“要不然我把江小姐悄悄送回去——”
賀紀擺擺手,他親自送。
快走移到裡間将外袍披上,賀紀走到江遲喻身旁蹲下,試圖同醉鬼講道理。
“遲喻,我深知此非君子所為,但事發突然,多有得罪,待你醒後我找你賠罪。”
醉鬼早已進入夢鄉,便是身體騰空也不曾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