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出去,我一定在大人面前提大哥陳情,陳大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恩情大過天,我必是要報答的!”
江遲喻冷靜之後便恢複了往日的一張巧嘴,一句“陳大哥”将兩人距離拉近,而後又将一切說得天花亂墜,迷惑人心。
無論此人是何居心,能帶着她跑出來,總比被五花大綁在房子好。
二人歇息了片刻,很快又開始趕路,滿山都是“鬼車”聲,聞之格外瘆人。
江遲喻邊走邊故意套話。
“陳大哥,這是何處,這些聲音好吓人啊!”
陳倉頭也沒回,拉着不停地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名字,是那孫老大上頭的人讓我們将小姐綁在此處,等那位大人尋來的時候,正好伏擊。”
前面說自己是同林本地人,現在又說不知道這裡是鸺鹠嶺,江遲喻對他的懷疑愈來愈深,面上卻還是十分感激。
“還是多謝陳大哥,要不是陳大根,我現在還被綁着。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那位大人到底沒那麼放在心上,都一天一夜了也沒來。”
話語中藏着些許埋怨,故意撇開自己和賀紀之間的關系。
那人沒說話,好似是在專心找路。
江遲喻也沒在多說,一路緊緊跟着他。
另一邊,六岩最新的供詞和林伯那裡提供的信息兩相彙合,賀紀等人也找到了鸺鹠嶺,正趁着夜色上山。
“大人,此處果然有不少人走過的痕迹。”
黃楊發現了不少踩踏的痕迹,愈發證明他們的路沒有走錯。
劉楊也守在一邊,還是有些擔憂。
“大人,那六岩的供詞是說他們想要以江小姐為誘餌吸引大人上山而後一網打盡,可他們為何一點線索都沒有留,這些線索全是我們自己尋到的?”
賀紀皺緊眉,劉楊說得的确有道理。
若是想要以人質為誘,他們應該要留下地點線索讓人尋到才是。
六岩被抓不可能在他們的預料之内,他們是怎麼保證自己一定能找到線索上山的。
“他們應該還留有後手,你們小心應對。”
現在情況緊急,江遲喻已經失去消息一天一夜了,他們沒有時間再去細細分析,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路無言地走了快一個時辰,陳倉突然停了下來。
前面竟然有星星點點的亮光,明顯是有人舉着火把。
“前面是不是那位大人來尋你了?”
江遲喻眼神不如他們習武之人好,不過那些亮光越來越近,可能真的是賀紀他們。
“先别過去,我們還是謹慎些好。”
陳倉拉着江遲喻躲在草叢中,晃動的草葉隔着衣服都能割破她的手臂,周圍總有嘻嘻嗖嗖的聲音,讓她格外不适。
“應該就是他們,我們出去吧。”
不知為何,江遲喻總覺得周圍危險重重,想将自己的手扯出來,朝着外面跑過去。
結果陳倉反而握得更緊,根本不松手。
“江小姐稍安勿躁,外面萬一不是什麼好人呢?”
他說話仍是原先那股親和的語調,可江遲喻就是聽出了威脅的味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江遲喻果斷随他蹲下。
“陳大哥說得對,還是陳大哥考慮周到。”
陳倉這才滿意回頭,繼續盯着那些越來越近的火把。
這人肯定有問題,外面那些人要麼是賀紀的人,要麼是獨眼的人。
要是獨眼的人,那麼多人,他們根本逃不了。
要是賀紀的人,越早發現她越好。
江遲喻心中思索完畢,見陳倉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微微直起身,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
“我在這裡!”
她用盡了渾身力氣去喊,喊完就開始低着頭大喘氣,因而沒注意到身邊人毒蛇一般的眼神。
她這聲音足夠大,外面本來還在四散尋找的人,紛紛朝着他們的方向過來了。
眼見着已經暴露,陳倉幹脆懶得再躲,拉着江遲喻起了身。
“江小姐實在心急,那我們趕緊出去吧!”
江遲喻隻覺得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氣突然格外大,有一瞬間她覺得骨頭都快要被捏碎。
第一個看到陳倉和江遲喻兩人的是黃楊。
他舉着火把,看着突然出現的江遲喻一臉驚喜。
“江小姐!”
不止是他,不遠處的賀紀也驅馬趕了過來。
“江遲喻!”
看到蓬頭垢面的心上人,賀紀的心疼快要從眼睛裡溢出來,下馬快步走過來。
看到熟悉的人,江遲喻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側過身子,示意陳倉可以放開她了。
黃楊的火把格外亮堂,火光清晰地照在身側人的臉上,就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清晰不已。
江遲喻如遭雷劈,渾身一顫,那個噩夢再度清晰。
随着賀紀的靠近,那人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手中也閃過一絲寒光。
江遲喻幾乎沒有遲疑,拼命向前傾,一把撲在了賀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