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遲喻,這不把他們耍得團團轉!”
江遲喻走後不久,蒲青藍跟着黃楊等人早已撤離到了原先的偏僻基地,而林宅的布置則是按照江遲喻原先的吩咐。
“遲喻說,既然他們執意要給咱們扣上帽子,不妨将水攪得越渾越好。”
事情果然不出江遲喻所料,“砂雲軍”等人很快就借着搜查犯人的名義,強闖不少地方,江宅林宅也不曾放過。
白日裡頭,蒲青藍和林伯都敷衍了過去,但透露出主人家正在養病的消息。
夜才深,他們就聞着味來了。
江宅和林宅都有賊寇關顧,江宅應着江遲喻不在,就幾個老弱婦孺,未免多事,他們也沒有動手。
而林宅早已讓蒲青藍布置完畢,霖歇送過來的一箱挪面具,一個也沒有浪費。
而賀紀的床上更是放了個重量級的東西,整個林宅布置得如同鬼宅一般。
“‘砂雲軍’中有不少西戎人,他們不一定見識過傩面具,你隻管大膽布置,說不準有意外驚喜。”
江遲喻的話果真應驗,他們進入林宅發現空空如也本就困惑,闖進屋中對着床上躺着的人一刺,竟刺不穿。
翻過來一瞧,青面獠牙的傩面具在暗夜中怒瞪着闖入者,紅眼似血,足以讓人驚叫。
而知曉中計後往外跑,周圍火光大作,無數面具出沒各處,躲都躲不掉。
第二日一早,那聲驚叫也被不少街坊議論,青楊則是按照江遲喻的吩咐,利用這件事,在同林悄悄傳播歌謠。
“砂雲軍,有刺青,毀堤壩,害人命!”
“阻修堤,滅江女,有鬼音,半夜啼!”
江遲喻遲遲不現身,說生說死都有,不正合了“滅江女”。
昨夜那幾聲驚叫,周圍的人還有打更的都聽見了,可不就是“半夜啼”!
甚至還有人發現,那些來搜屋貼告示的人身上,當真有刺青。
一時之間,謠言甚嚣塵上。
半真半假的謠言傳得最快,“砂雲軍”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同林的百姓也早就不滿官府的不作為,所謂封城鎮壓也遭人懷疑。
原先在同林如入無人之境的“砂雲軍”,也變得寸步難行。
在江遲喻到達霜州的第一天,同林果然已經開始亂起來了。
“小舟兄弟,霜州城這就到了,你要去的鋪子是哪家,我一并送你過去?”
哪有什麼鋪子,再送下去就要露餡了,江遲喻趕忙下車,朝着車夫道謝。
“多謝車夫大哥,沒事,我自己過去就成。”
江遲喻雖然來過,可對霜州印象不深,如今隻能老老實實地在街上摸索,多問幾個本地人。
“小夥子要進京啊,那得往東邊去,不過聽說近日查得嚴,輕易不讓過!”
邊往東邊趕過去,江遲喻心中邊盤算着還得怎麼做。
又是“查得嚴”,“砂雲軍”實在是陰魂不散。
霜州城東,城牆外還真是聚了不少人,都是往望京去的。
來得匆忙,江遲喻身上隻有賀紀當時僞造的林律己的身份戶籍,如今她一副窮酸樣,如何同戶籍上的商家公子對的上号。
江遲喻沒有貿然去排隊,而是在一旁觀察,看看可有什麼漏洞。
她隐在人群之外,果然發現了幾個問題。
若是老人女子稚童,第一遍檢查後直接過就行。
若是十五以上的男子,過了之後,還會被檢查第二遍。
這樣的話,她重新換回女裝,用自個兒的身份進京不就行了?
這個做法還是有些冒險,江遲喻沒有即刻執行,而是按兵不動,努力墊着腳,繼續觀察那幾個進行第二遍審查的人。
這人怎麼看着有些臉熟?
那人看過來之後,江遲喻猛然低下頭,心有餘悸。
這不是當初在霜州追殺賀紀那群人的頭領嗎?!
他必定是“砂雲軍”的人,若是自己換了女裝用了原身份過去,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察覺,那就當真是前功盡棄了。
從同林出發到霜州已三日了,賀紀的毒必須在十日内弄到解藥,江遲喻不能再耽擱了。
可這道關卡實在嚴格,她如今隻有一人,連個幫手也沒有,該怎麼過去。
正在她一籌莫展之際,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着他的行李,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仍舊是一副清貧的模樣,雖身長八尺,但身上的書卷氣格外濃厚。
前世的狀元郎——莊秋聲!
江遲喻眼前一亮,現在沒有别的法子了。
隻盼着那買畫的二十兩能替自己買一個挾恩圖報的機會。
江遲喻邊思索該如何開口,邊慢慢朝着他靠近。
她對莊秋聲其實并沒有多了解,隻知道這是寒門考上來的狀元,聽聞性子有些古怪,向來不參宴,不飲酒,不進青樓,和望京的纨绔子弟大有不同。
這樣的人,若是威脅他,他也隻會甯折不彎。
若是想要糊弄他,江遲喻子仁自己暫時沒這本事。
他能從寒門一路考上來,必定是求真求實,若要打動他帶自己過了這關,看來隻能說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