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洛第一次見識到童言童語的威力,吓得飛步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靠在門内等那邊的動靜。
同為後父後母,相對于她來說,李雲禮沒有一點照顧孩子的經驗,葉洛心裡七上八下,暗自感歎這幸虧是親舅舅,換了其他男人她真的不一定能完全放心。
等了一會,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想着應該洗完了,她轉身開門。
眼前一黑。
門前站着李雲禮,隻裹了條浴巾。
這個男人也不覺得尴尬,潮濕的發絲落在額頭前,渾身散發出剛洗過澡的沐浴露香氣,看來這是用了小行浴室裡的兒童洗漱用品,一起洗了個澡。
他掀開慵懶的眼皮掃了一眼葉洛,下巴朝小行房間方向擡了擡:“搞定了。”
葉洛避開視線嗯一聲,錯身往小行房間走,卻被李雲禮叫住:“剛才偷聽了?”
……
“誰、誰偷聽了,不是你要浴巾的嗎?!”
葉洛一緊張,說話就結巴,擡起的頭隻慌亂看了一眼,又避開。
長這麼大第一次見男人這種裝束,她尴尬得要死。
不知道李雲禮是什麼表情,葉洛隻聽到對面很輕的笑了一聲:“一會聊聊。”
聊聊?有什麼好聊的!
葉洛下意識想要拒絕,李雲禮補了一句:“關于小行的。”
兒童房間裡,小行正坐在床頭玩奧特曼,看見葉洛進來,沖她擺了個奧特曼姿勢。
衛生間裡的包括地上的水漬已經全部收拾妥當,連鏡子上的水汽都擦過,小行的頭發也已經吹幹。
葉洛不禁覺得自己有點瞎操心了。
換了個地方,小行不習慣,拉着葉洛不肯睡,葉洛講了半天繪本,講得自己都要睡着了,總算把這小孩帶進了夢裡。
打着哈欠出來,看見李雲禮穿着一身睡衣坐下客廳工作。
葉洛瞬間清醒了,感歎自己的生活真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要跟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對方卻好像一秒入戲。
葉洛走下樓梯,在他側方的沙發上坐下,李雲禮才擡起頭。
“他睡了?”
“嗯。”
廢話暖了場,李雲禮停下手裡的動作。
“小行畢竟是個男孩子,以後你不方便的情況下随時可以找我,不用跟我客氣。”
被逼結婚,帶孩子倒是很主動,葉洛有點意外。
不過想想也合情合理,畢竟是親舅舅。
“那我提幾個要求。”葉洛順勢說,“我看過一些兒童心理學的書,像小行這種情況,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良好的家庭氛圍。所以咱倆就算有分歧,我希望不要當着他的面吵架,更不能動手。”
最後一句話在協議裡葉洛有寫,誰動手誰被離婚,小行歸對方,不得有異議。
她單拿出來重申一遍,是強調這件事的嚴重性,畢竟婚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李雲禮勾了勾唇:“看在你完全不了解我的情況下,我就不把這些話當作你在侮辱我了。”
這些話有侮辱的意味嗎?葉洛不以為意,但沒反駁,反正,醜話要說在前頭。
“最好是我多慮了。”葉洛說,“那平時,跟正常家庭一樣,最好每天都能一起吃一頓飯,每周要抽出一點時間一起帶他出去玩,可以嗎?”
“可以。”李雲禮回答得很幹脆。
溝通這麼順利,葉洛一時想不到還有什麼想說的。而且說要聊聊的是他,于是擡眸等他開口。
面前的男人目不轉睛盯着她看,似乎在想什麼,又或者想問什麼。
等了半天不見他開口,卻伸手從手邊推過兩樣東西到葉洛面前。
“婚戒,還有新婚禮物。”
是一個戒指盒和一把車鑰匙。
葉洛沒動:“不用,說好的互不幹涉。”
李雲禮頓了頓,看了她一眼,收起電腦,葉洛發現他的無名指上戴了戒指。
“那,随你吧。”他往沙發上靠,看葉洛的眼神另有一種意味。
葉洛輕揚眉角,隻拿起戒指盒,咔一聲打開,無聲反駁他。她形婚的原因很單純,一是不想生孩子,二是不想跟毫無感情的人有親密關系。
盒子裡的戒指和他手上的是相同的款式,低調奢華,簡約大氣,非常适合日常戴。
尺寸竟然也絲毫不差。
見他沒有多餘的話,葉洛打算啰嗦幾句之後散會:“咱倆這事,長輩們還是認真的,所以婚前協議上的内容,盡量别讓他們知道,免得多想。”
對方不吭聲,依舊盯着她看。
總覺得他的眼神怪怪的,葉洛無語:“你.....還有問題?”
李雲禮回神般哦了一聲,“之前你想見面,我是真的沒空,明天開始新招的人會上崗,接下來會慢慢把時間空出來留給家庭。”
這是在跟她解釋之前放鴿子的事?葉洛早就不在意了,哥哥嫂嫂原來的工作全讓他一個人接了,确實會很忙,點了點頭,表示諒解。
她提腳準備回房。
“你。”後面的人又開口叫住她,葉洛回頭:“還有事?”
李雲禮卻勾了勾嘴角:“你覺得我為什麼會答應你協議上的那些要求?”
葉洛嘴角一抽:這個問題問她幹嘛?跟她有關系嗎?
桌上那隻一直被人無視的車鑰匙,似乎在可憐巴巴看着葉洛。
次日一早,葉洛一起床就發現婁姨已經上崗在做早飯。
婁姨是哥哥家老保姆了,跟小行也熟悉,日常一日三餐和照顧孩子接送孩子上學放學都管,另外還有一個專門負責日常家居清潔的小時工也都是從原來小行家直接過來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