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好記仇...賴香珺已經對他的回應習以為常,不打算再同他争論。
但鐘煜看她垂下腦袋,以為她在譴責他沒有給她很好的婚後體驗。又說:“最近是要忙些,抱歉。”
賴香珺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後,望向他,鐘煜依舊專心,像是讀書時候那種很會一心二用卻都能做好的學神。
和談薇有點像。
也和...
她思緒頓住,像突然亂碼的程序。
過了會兒,她又接着問:“那你一直坐這裡啊?怎麼不去書房?”
“書房太陽曬。”
她沒吭聲,懶得去拆穿他太陽是不會照到書房桌子上的。
扭頭去看窗外,這個時候夕陽已經開始上班了,初夏的天氣好,大片紅色晚霞挂在天際,從這裡向外望,能看見樓下的草坪和溪流。
還有房間裡鐘煜偶爾敲鍵盤的聲音。
賴香珺飛快地看了眼工作時候的鐘煜。
他很專注,盡管一分鐘前還在和她類似拌嘴般的說話,轉頭就已經投入工作中了。
可其實他工作的時候也好似很吊兒郎當。
一副遊戲人間的做派,好像天大的事在他手裡也不過是玩玩,總歸天又塌不下來。
賴香珺仍舊不知道他都在忙什麼,像談薇,更像姐姐,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能在工作上幫上忙,賴芷瑜就不會那麼累了?
她可以幫她分擔的,也不是必須做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賴香珺又看了眼鐘煜,不遠處的這個人,他這樣坐着,除了無需贅述的帥氣,其他也還挺不錯。
可是她好像不敢再期待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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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段時間鐘父生日,鐘煜爸爸這次沒有去兒子那主動找壁碰,自從兩人之前因為聯姻和公司上的事情發生不愉快後,已經很久沒有正常地交流過了。
賴香珺這幾天恹恹的,窩在家裡。
落地窗将暮春燥意濾成薄紗,夏天漸近,整個潤城都有點躁動的感覺,賴香珺雖然不願意出門,但惦記着要對三樓進行大動工,忙着和慣用的設計師溝通。
她蜷在沙發上戳ipad,cici陪着她,尾巴時不時會掃過她腳踝,某次掃過來時,手機突然震得茶幾嗡嗡響。
是紀芮瀾的電話。
“小珺最近在幹什麼?”
電話裡,女人依舊熟絡而自然地話起家常。
紀芮瀾伸手撥弄了下剛剛插好的花,一旁的傭人立刻乖覺地将其他的東西清理了。
“你和阿煜好久沒來家裡吃飯了,你們爸爸今年生日打算在家裡操辦一番,你和鐘煜覺得如何呢?”
賴香珺這次長了記性,她正想将選擇權扯到鐘煜頭上,就聽見紀芮瀾在那頭說:“我正和小珺說話呢,要不你也和兒媳婦說兩句?”
鐘父低沉的嗓音傳來,她立刻正襟危坐起來。
她并不常和公公說話,自打上次知道鐘煜和紀芮瀾之間的關系後,她甚至也不怎麼和婆婆說話了,每次有事情不是找借口推掉或是以鐘煜為理由。
如今和父親差不多年紀的人和她說話,賴香珺發現,自己好像很難對這種具有父親身份的人予以反駁。
“好的爸爸。”
挂掉電話後,賴香珺煩躁地走回床上,破罐子破摔般滾了兩圈,cici歪着大腦袋,一臉疑惑地看着她,尾巴搖着,像是在等她邀請它上床玩。
從衛生間出來後,賴香珺決定還是如實告訴鐘煜,越快越好,思及此,她從一旁拿來手機,點開和他的微信聊天框。
她翻了翻和鐘煜的聊天記錄,發現兩人對話真是少得可憐。
【(小貓哭泣.jpg)】
賴香珺發了個表情包。
雖已結婚多月,且兩人的關系有融冰趨向正常的迹象,但大多數情況下,依舊還是那副不熟的樣子。
鐘煜是不怎麼發朋友圈的人,他那堆發小裡也就蔚逸明活躍點。
自打兩人結婚後,她不管發什麼都有蔚逸明來點贊。
之前去爬來崖山後她po出照片,其中有一張是鐘煜的半邊身子。
她本意是給親友看的,畢竟兩家人需要他們恩愛。
蔚逸明賤兮兮地點贊又評論:“我煜哥真帥!當然,誰讓煜哥擁有一個會拍照的絕美老婆呢!”
退出朋友圈時,擡頭看到cici正在啃鐘煜的拖鞋。
微信對話框裡的小貓哭臉依舊孤零零懸着,上一條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他轉發名片給她,說三樓裝修有什麼需要就找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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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氏三十幾層的會議室裡,這裡剛結束一場唇槍舌戰。
鐘煜強勢的作風讓老臣們不滿,但随着他決策的成功以及新力量的壯大,要想還有紅利可圖,他們這些年過半百半截入土的人也不敢再造次,頂多在一些事情上多争辯一番。
這次不一樣,這次一個鐘煜很敬重的伯伯股東也站在了鐘煜的對立面,甚至搬出他的母親這張無人敢提的暗牌。
助理跟上鐘煜大跨步的步伐。
總裁辦公室的百葉窗漏進斜陽,鐘煜推開房門,周身帶着燥意,眉心也擰着。
“煜總,吳老還在等您回電。”助理已經跟了鐘煜很久,但涉及已經故去的鐘母,總歸是要欲言又止的。
“吳老說...說夫人當年是最重情義的。”
鐘煜氣極反笑,忽然起身扯松領帶,語氣輕蔑:“好一個情義。”
與此同時,手機在桌面上堆積的文件堆下嗡了兩聲。
小到無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