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方珞連要交的作業都沒拿,直接掏出他的手機,壓低了聲音,但仍然掩不住興奮:“童煜,你不是要找黃鑽嗎?我哥這次去南非那邊,看到了一塊原石,切出來肯定好看,你看看。”
童煜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照片有七八張,還有視頻,雖然是原石,還沒做切割,但是顔色已經看得出來很正,濃彩,而且克重應該在70以上,切出來應該很漂亮,少說也能值個上百萬美金。
但是童煜仍然搖頭,有點失望地說:“色彩還是不夠,克重也不行,這隻是原石,還要做切割,再豔點,要再大點就好。”
“你太挑了吧。” 嚴方珞指着照片中已經足夠漂亮的鑽石:“這樣大小的已經很罕見了,你要求太高了,要再大,而且還要橙黃色的豔彩原石黃鑽,很難的。”
童煜從書包裡拿出作業放到桌上,語氣淡淡的:“不符合我的要求,那我就不能将就,我都看不上,你指望顧君也能看上?”
“你要送給顧總?”嚴方珞想了想,有點贊同他的挑剔了:“那确實要好好挑一挑。”
顧君也的媽媽是一名出了名的珠寶鑒定家,家裡光是收藏的頂級珠寶就讓人望塵莫及,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顧君也自然是什麼好東西都見過。
童煜歎了口氣,理所當然地甩鍋:“所以不能怪我挑,都怪顧君也眼光太高。”
嚴方珞把手機放回書包裡,看了看童煜陽光下白淨如玉的臉,一頭蓬松的頭發在陽光下泛着金棕色的光,他的眉毛顔色也淺,眼睛很大,偏圓,透亮的眼珠在陽光下都像是棕色,自帶着一種無辜感,唇色也是淺淡的粉,嬰兒肥雖然慢慢在退去,骨相還不夠明顯,但面中秀麗挺直鼻梁卻撐起整個面部的起伏,讓本來有點女相的眉眼瞬間就多了少年的清俊,鼻尖偏左有一顆深棕色的小痣,有種精緻的脆弱感,似乎犯多大的錯都不忍心責備他。
“但是你真想對照他媽媽那顆黃鑽很難啊,那可是頂極豔彩黃寶,切完後都有四十多的克重,這麼多年了也不是沒找到第二顆嗎?”嚴方珞說着,想到了十年前他們在幼兒園時候的那一次轟動整個京市的事件。
當時童煜從家裡帶來了一顆46.8克拉的方形橙黃色豔彩黃鑽,,直接從書包裡掏出來的,整個操場的小朋友都被這顆鑽石閃到了眼,紛紛都過來圍觀,老師以為隻是童煜帶來的玩具,也沒有多想,畢竟誰也不會把一個價值近億的鑽石就這麼放進一個孩子的書包帶出來玩兒,結果放學的時候童煜哭着說他的鑽石找不到了,老師們這才知道,那是真鑽石,當班的幾個老師都直接吓暈了。
最後整個幼兒園停學一周,監控全調了出來,所有在幼兒園活動的人當天全被搜了身,幼兒園整個地毯式搜索了一周,整個京市都轟動了,但什麼都沒找到,十年過去了,這仍然是個未解之迷。
當天童煜被那場面吓到,一向疼愛孫子的童爺爺都忍不住罵了他,他哭到打嗝,但十五歲的顧君也卻格外冷靜,甚至說是自己給童煜的,所以責任在他,就當是買了個貴點的玩具,弄丢了就丢了,但吓到童煜的人他會找出來。
那次事件之後,誰都知道了顧家對這個救命恩人看得有多重,幾千萬的鑽石不過就是讨他喜歡的玩具,小童煜不懂大人那些話,他隻知道所有人都在責備他,連爺爺都很生氣的時候,隻有顧君也抱着他哄他睡,是救他于水火的英雄。
後來越大,他越發覺得不應該這麼理所當然地推卸責任,于是一直在找一顆能代替的黃鑽,哪怕真要花個幾千萬,他也想找到一顆同樣的鑽還給顧君也。
“找不到就繼續找,隻能比那顆好,不能比那顆差。”童煜有時候是很固執的,他記得那顆黃鑽,就一定要是那顆。
隻能更好,不能将就,差一點,都配不上顧君也。
從他們開始讨論鑽石就沒插過嘴的沈沉辰站起來,把自己同桌的,還有童煜和嚴方珞的作業一起拿了,走到前面去放到課代表的桌上。
回來的時候童煜對他笑了一下,說了聲謝謝。
初三的課業比起之前确實要重一點,但是對他們來說,他們大部分都是直升高中部,高中之後一半以上的人都會選擇出國留學,所以對他們來說,沒了升學壓力,分數高低就是面子問題。
比起這個,嚴方珞提到黃鑽,反而讓再一次想到那次的事。
那天是周一,周日的時候他纏着顧君也要看漂亮的黃鑽,因為他從小就對各種珠寶感興趣,平時顧君也哄他,都會拿着一把鑽石陪他扔石子玩,因為怕他吞下去,所以克重都不會太小,所以在他眼裡,鑽石就是漂亮的石頭,黃鑽就是顔色不一樣的鑽石,最重要的是,是他最喜歡的顔色。
他纏了很久,還在顧君也臉上親了很多下,于是顧君也答應給他拿黃鑽來玩,隻是沒想到他會把這顆給他,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顆,他睡覺都要把鑽石壓在枕頭下,最後顧君也沒辦法,怕硌到他的頭,還把鑽石拿出來放到了他枕頭邊。
顧君也上學比他遠,起的自然比他早,他起來之後就把黃鑽踹在衣服裡,藏進了書包,想帶到學校炫耀一下,然後不知道怎麼的,鑽石就不見了。
而鑽石弄丢就像是一個不好的預兆一樣,曾經綁架過顧君也的四個歹徒,在那場綁架事故中死了三個,有一個提前收到風聲逃走了,一個月後,那個歹徒出現在了顧爸爸去視察的工地,捅傷了顧君也的叔叔,最後拉着顧爸爸一起墜樓而亡。
因為想到黃鑽的事,一整天他都有點提不起精神,直到放學的鈴聲響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嚴方珞正高興地和他說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東西,童煜慢吞吞地收拾着書包,說不去了,他要回去練跑步。
于是兩個人就一起出校,路上還遇到了那個經常欺負人的校霸又在那裡堵人,堵的就是拿獎學金進校的一個貧困生。
童煜認得他,畢竟這人的名字常年霸榜,童煜很佩服,沒等他過去,那幾個人看到童煜,放了兩句狠話就走了。
等他和嚴方珞還有沈沉辰一起走出校門口時,一輛熟悉的邁巴赫正停在那裡,車門前站着的也是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在打電話。
看到童煜,顧君也本來冷淡的臉像是被夕陽曬得融化的冰淇淋一樣,立刻柔和下來,他說了句什麼,就挂斷了電話,身體也從側着轉為正面迎接。
“哇靠,顧總今天親自來接你啊。”嚴方珞驚訝地拿胳膊碰了碰他。
童煜語氣裡藏不住地驕傲和開心:“他說過今天要陪我跑步的。”
顧君也畢竟大了他們十來歲,而且在商場上一向以殺伐果決著稱,沒和他打過交道也聽過他的名聲,嚴方珞對他還是有點無法抹去的畏懼,規矩地和顧君也打了個招呼,才小聲對童煜說:“太子殿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滾!”童煜踢了他一腳。
沈沉辰更是小聲地和童煜說了聲就規矩往自家車那裡走去了。
童煜看着顧君也俊朗的面容,想到那顆被他遺失的黃鑽,默默地在心裡下決心:
他一定要找回那顆黃鑽,或者找到一顆更大更美的黃鑽還給他,把那些被他遺失的所有好運也都要一起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