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赫又是一陣迷惑,但蘇慕淺并不打算多解釋什麼。
末了,兩人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目光小心的,蘇慕淺掀眸往對面看去。
某人仍舊站在哪裡,深眸陰沉,單手插兜。
另一隻手自然下垂着,手心向下,蔥白的手指鉗提着酒杯。
裡面酒水過半,泛着幽藍色的冷光,把透明的水晶酒杯襯得矜貴又神秘。
這和陸斯遇的氣質很搭。
正前方,巨大的落地窗上面,紅黃藍綠各種七彩光影不斷流動着,映射着整個酒吧的所有景象。
閃爍的燈光,跳動的人群,激情演唱的駐場歌手。
以及...蘇慕淺。
小姑娘的臉頰看着隻有巴掌大。
小得陸斯遇一隻手就能全部遮住,皮膚還白,像雪梨一樣白,但并不是那種一片素白的白。
不知是太熱了,還是喝了果酒的緣故,臉梢處泛着兩抹淡淡的粉色。
像水蜜桃一樣的粉。
淺淡卻勾人。
還有那雙水潤透亮的眸子,就這麼看着他,目光局促,怯生生的。
陸斯遇喉結一滾。
他無法想象自己親她一下會有多瘋狂。
她會在他懷裡顫栗哭泣嗎?
還是會羞惱地推他,打他,罵他?
但如果能親到她一下,她打他罵他,他也認。
上次那個下雨天,給她披好衣服後,他真的很想親她的。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
會吓跑她的。
當時蘇慕淺孤零零地坐在操場雨棚裡,唇梢微微泛着白。
他把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後,她染了水霧的眸子驚愣地看着他。
裡面眼波隐隐晃動着。
還有她的臉,沒怎麼化妝。
太冷的緣故,有些虛弱的白。
夏風一吹,她臉上的發絲也跟着亂了許多,看着卻還是那麼的純潔,幹淨,和楚楚可憐。
那時候的陸斯遇隻有一個想法。
吻她。
用力地吻她。
把她困在懷裡,綁在房間裡。
沒辦法,他天然抵抗不了她。
一如三年前一樣。
她站在那裡,他就想靠近,想觸碰,想侵-占,想擁有。
還想把她關起來。
關起來咬她的耳朵,臉頰,嘴唇,脖子....
不夠,這遠遠不夠。
他想要的比這更多更多。
...
“她是你的,她隻能是你的。”
“她該和你後花園的山茶花一樣,該被你永遠地關起來,這樣,她就永遠屬于你了。”
耳梢,那個喑啞又惡魔的聲音又出現了。
而後是一陣電流一般的刺耳噪音。
“呲呲呲”的。
光聽着就會讓人煩躁發瘋的程度。
陸斯遇咬牙,滿是不耐地閉眼。
因為他知道,他又犯病了。
幻覺,幻聽,幻嗅這些他全都經曆過。
這次是幻聽在企圖啃食吞噬他的靈魂。
陸斯遇整個籠罩在昏暗又絢爛的酒吧燈光裡。
面部表情隐忍又痛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滲了出來。
但他依然挺立在那裡,身體繃直,靜冷得像一棵寒冬臘月裡的松柏樹。
此時此刻,他的四肢五骸如同被鈍刀切肉般的撕裂疼痛着。
但他仍舊高傲得不允許自己彎腰低頭半點。
周圍好吵。
喝酒聲,呐喊聲,笑聲,酒杯碰撞的“叮當”聲,刺耳的音樂聲...
陸斯遇不悅地蹙眉。
他的雙眸緊閉着。
身體裡那股抑制不住的邪惡欲-望快将他整個吞沒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樓舞池那邊一道刺破天際的高音響起時,陸斯遇這才驟然睜眼。
被驚醒了。
整個人也徹底緩過來了。
那聲嘶吼是一個搖滾樂女歌手在唱歌。
陸斯遇微觑雙眸,還是覺得這酒吧裡吵鬧聒噪得厲害。
挪眼,再次看向蘇慕淺那邊,發現徐赫還陪在蘇慕淺的旁邊時。
目光一下就冷了。
筆直的視線直盯着徐赫。
怎麼說呢?
礙眼。
十分無比的礙眼。
...
一樓,陸斯遇閉眸隐忍痛苦的時候,蘇慕淺也跟着蹙了下眉頭。
她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好在此刻陸斯遇已經恢複了神智。
隻是眼神還是那麼的冷凝厲人。
大概是這段時間和陸斯遇接觸太多次了。
現在光是一個眼神,她都能大概猜出他心裡在琢磨什麼。
于是不動聲色的,她悄悄往旁邊又挪動了一下身子。
最後,蘇慕淺把自己和徐赫的距離,從原來的半臂遠拉到了整整一臂寬。
她整個身體都抵到了軟皮沙發的扶手上。
徐赫還是和之前一樣,神色不解。
但這次她沒問蘇慕淺這麼做的原因。
而是扭頭,順着蘇慕淺畏懼的目光看過去。
結果剛一轉頭,目光就對上了陸斯遇那雙黑冷的眸子。
徐赫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一刻,他整個身體都冷顫了一下。
汗毛豎起,毛孔頓張。
第一次,他從一個白衣少年身上感受到了“殺氣”。
按理說,這種幹淨的穿衣打扮,身上洋溢出的應該是青春耀眼昂揚向上的少年意氣的。
“那人是誰?”
徐赫不禁問蘇慕淺道。
“他為什麼一直看着我們這邊?”
蘇慕淺卷着手指頭,“他,他...”
支支吾吾的,最後她隻能扔出一句:
“我不認識他。”
徐赫笑:“不認識他為什麼一直看着我們。”
其實大多時候都是在看蘇慕淺。
這個問題之前徐思樂也問過蘇慕淺。
這回她回答得十分的幹脆利落:“不知道,這個你得去問他才行。”
徐赫:“......”
而後蘇慕淺坐着沒再和徐赫說話。
徐赫好像也有什麼事情要處理,挺忙的。
在手機上和人聊了幾句後,他對蘇慕淺打招呼道:“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