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空氣裡漫着悶潮,四個人覺得飯堂太悶,吃完飯又麻溜地回了宿舍。
宿舍是懶蟲大學生最好的港灣。
葉桁坐在椅子上,問:“哎?舍長,那你怎麼不去跟你女朋友吃飯,還跟我們湊一塊?”
“我也想啊,但她今天沒空。”鞏正宇回道:“她是貓協的,和朋友一起去采購貓糧了。”
葉桁:“!”
葉桁聽了,心裡像挂了串鈴铛一樣叮當響,立馬振奮起來。
他瞬間把椅子往後撤了撤,積極地打探:“現在貓協還招人嗎?”
鞏正宇見他興奮那樣,立馬潑了一盆冷水給他,嘴裡淡淡地說:“這我哪知道啊?”
“你問問你女朋友呗。”葉桁露出央求的面色,說:“正好還能給你們增添點聊天話題,你就有機會找人家聊天啦。”
“拜托,我們的聊天話題還沒貧瘠到這個程度!”鞏正宇簡直無語。
許承恩這會倒是沒打遊戲,轉了個身,前胸貼椅背,插進來說:“葉子,你想進貓協啊?”
葉桁掩飾性地摸了摸鼻尖,說道:“啊?我就随便問問……”
許承恩在椅背上撐着下巴,一臉不解地說:“那你幹嘛不直接問貓協的會長啊?你跟他不是認識嗎?”他說完,像是又立馬反應過來,激動地說:“我還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呢?”
“啊?你怎麼知道我們認識?”葉桁面露驚詫,他似乎并沒有跟他們提過他和周臨铄認識的事。
消息打哪兒來?!
還有,周臨铄居然是會長嗎?
他還以為他隻是裡面的成員。
“校園牆啊,”許承恩掏出手機,在上面點了幾下,搜到那條帖子,把手機遞給了葉桁,“喏,今早偶然刷到的。”
楊空庭朝許承恩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
許承恩早上打遊戲,點進校園牆本意是想找個搭子,好巧不巧就刷到了這條帖子。他定睛一看,這圖片上的人不是葉桁嘛!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況且還是身邊的人,他索性點進去也湊了把熱鬧。
葉桁忐忑地接過來,翻了一翻。
原本帖子的開頭隻是在八卦周臨铄在樓底下等人,再是關心小貓的評論,結果不知什麼時候就開始直線跑偏了。
上面有人說上次在圖書館附近看到他和周臨铄拉手,以及現在周臨铄又在樓下等他,兩個人一起去看貓,周臨铄還把自己的帽子給他遮太陽……
喂喂喂!
不是拉手啊!
隻是他差點被貓抓了,人家好心拉他一把而已。
葉桁看着下面那些“好磕”、“好甜”、“有戲”等等之類的詞,懊悔的同時,竟不知不覺有些臉熱,這都什麼啊……
不是說人生沒有那麼多觀衆嗎?
互聯網時代,人的隐私将何去何從?
葉桁看着這些讨論,頹喪着臉把手機返還給了許承恩。
周臨铄會看校園牆嗎?他會看到這些關于他們的讨論嗎?
有一種隐私被人挂在網上議論的羞恥感,以及某種不明的潮思在心裡形成,還沒來得及彌漫開來就被打散了。
許承恩拍了拍葉桁的肩膀,佯裝語重心長地說:“怎麼這個表情?哎呀,葉子你放心吧,我們都沒那個意思,純屬是有點好奇你們怎麼認識的,他不是大二的嗎?我看你也不像是會主動出擊的人嘞。”
葉桁在心裡低泣:“沒那個意思是沒哪個意思?”
許承恩冥想了一會:“就上面說你倆……關系匪淺?”
葉桁:“……”
鞏正宇盯着葉桁,戲谑地說:“葉子,展開說說怎麼個事兒啊?”
葉桁僵着臉解釋道:“我們也就剛認識,那天我在圖書館附近喂貓,那貓差點抓我了,人家幫我攔住了。”
說完,自己肯定地點了點頭:“沒什麼啊,牆上發散思維太誇張了。”
“哦——這麼巧啊。”許承恩、鞏正宇一副懂了的樣子。
楊空庭很冷靜,面上對此事沒有表現出過度的好奇。
“不是,你倆什麼意思啊?能不能别這麼猥瑣的看着我?”葉桁假裝起雞皮疙瘩,作勢撫了撫自己的胳膊。
“葉子,那你是喜歡女生的吧?”許承恩放低了音量說。
葉桁:不是說沒那個意思嗎?!
楊空庭聽了許承恩的問題,皺了皺眉,輕拍了他一下,阻攔道:“收着點。”
“噢。”許承恩反應過來,确實有點得意忘形和不禮貌了。他這人就這樣,有時候興奮過頭了就容易越線,得改。
他不好意思地朝葉桁道了個歉:“葉子,不好意思啊,今天嘴門沒把住。”
鞏正宇的神色也帶着些歉意。
随着時代的發展,大家對于性取向似乎沒有那麼避之不談、難以啟齒。雖是然這麼說,但在大衆眼中,多數是平常,少數是例外,總有人在心裡避諱的。
葉桁搖了搖頭,他笑着說:“沒事沒事。”
葉桁對朋友總是包容的,因為來之不易,所以他珍惜和認真對待每一段關系。
他記得開學那天他來得晚了,抵達學校已經是晚上。東西還沒開始收拾,班群裡就發消息要去開會。葉桁的被子是從家郵寄的,也沒來得及去拿。有的日常用品也沒來得及去買,售賣軍訓服的攤子已經撤了,洗澡要用的校園卡沒來得及去激活,總之葉桁的開學第一天要多衰有多衰,一團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