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連清是君主的人。她下定決心要搞這狗屁不如的君主,那絕不能讓君主得到這個助益,那麼,把他納入公主府,就是最好的牽扯。
既保持了她的名聲,也不會讓君主懷疑她别有用心。
可用盡方法,甚至都拿死去威脅了,為何還是不肯?
那……
“死也不肯?”褚纓一腳踢在他側腰,将他踢下軟榻,居高臨下望着他,撫撫衣袖靠在桌上,似笑非笑,“那你覺得本宮一聲令下,你會怎麼死?你的九族又該如何活?”
李連清縱然有些後悔,但話已出口,沒有辦法,他深吸口氣道:“我一人的事一人承擔。”
“這由得了你嗎?”
“……”
褚纓冷眸看他,氣氛就這樣沉靜着,半晌,她起身下榻,拽着李連清的胳膊就往外去,将他丢在那座墓碑前。
李連清擡眸,眼神掠過上面的字,又立馬挪開,要起身。
褚纓一擡手壓在他肩膀上。
“無端打擾本宮清淨,賠罪。”她将手放在他頸後,毫不留情向下壓。
“憑什麼?!”李連清心中一陣委屈,反抗起來。
手裡的人不老實,褚纓的眉頭皺起來,看着他的臉,心生厭煩,出聲喝道:“跪好!”
李連清被她壓住,迫不得已跪着,素白的衣裳沾了好些泥土。
“憑什麼?”褚纓冷笑,捏住他下巴讓他擡頭,“憑你長了這張臉,這張……和他相像的臉。”
“我長相如何,豈是我能決定?”
李連清聲音有些顫抖,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确認。
他在逃避。
“隻因為長得像,我就要向一個死人賠罪嗎?那這世上千萬人,殿下可抓不過來。”
褚纓讨厭他。
讨厭他的那份倔強。
她想在夢裡長醉不醒,可這人偏偏不肯順從,偏偏要打碎她的夢。
現實幾分,夢境幾分,她不清楚,她隻知道,現在,看到這張臉,她就讨厭。
“啪——”
沒有回答,隻有清脆又響亮的一聲。
李連清下意識摸了摸臉,又因為疼痛縮回手指,眼淚滑落臉頰都是疼的。他擡眸,望向她的眼,霎時間被打了一下,還有些愣。
而那眼中,他隻看到了毫不掩蓋的厭惡。
半晌,她道:“滾。”
李連清緩緩眨了眨眼:“不……殺我?”
“你很想我殺你是嗎?”褚纓被氣笑,伸手在腰身上摸索,作勢要掏東西。
李連清回神,趕忙道:“不是不是,我、我不想!”
但話說完的時候,褚纓已經不知從哪拔出了一柄匕首,毫不猶豫掐住他脖子把他拉起來了一截,刀刃抵在他頸側,都已經滲出了血。
李連清絕望地閉上雙眼。
恰恰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殿下!”
再一睜眼,便看見止期站在院門口,拱手作揖。
“殿下,于内侍來了。”
“不見。”
“……說是帶了王上口谕,與明日的見秋宴有關,要殿下親自接見。”
褚纓不耐,扔下手裡的人和匕首,轉身看着止期,有些氣惱:“她還要本宮接見?她是什麼人還要本宮親自接見?!”
“還有那什麼見秋宴,關本宮什麼事,本宮什麼都不想聽!”
止期無奈:“主子……”
她上前去,放低聲音說:“這見秋宴為何舉辦,您不是不知道,不好拒絕的。”
褚纓望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擺擺手:“就說我不見。”
止期張了張嘴,似乎還想繼續勸。
而此時李連清剛站穩腳跟,便聽見院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誰惹得姑母不高興了?”
李連清聽出這是君主的聲音,下意識看向褚纓。
忽的與她對視。
李連清愣了愣。
在瞥了他一眼後,褚纓才回頭看向院外走進來的人,給了止期一個眼神,止期便退到一邊去。
褚危走進院門,看見李連清的時候眉頭微蹙,走到褚纓身邊去,話語帶着責備:“姑母不是說不與他往來了嗎?”
褚纓回身往屋内走,雙手抱胸:“我沒與他往來,是他自己闖進來,我剛罰完。”
褚危看了眼李連清,見他衣衫有些亂,臉上好似也挨了巴掌,便沒懷疑,吩咐身後的于内侍将他帶走,自己則跟着褚纓進了屋。
聽見門被關上,褚纓回頭瞥了一眼,沒管,兀自過去坐在軟榻上,褚危則過來熟稔的給她揉肩。
“姑母莫要生氣,李狀元從前一直在端央城,心性純良,或許也是擔心姑母安危才無意冒犯。”
“你倒是為他說話。”褚纓偏眸看向他,“罷了,不想談這個。還有那見秋宴,你要做什麼我不想管,隻要到時不波及到我……”
“姑母。”
褚危給她按肩的手悄然停下,雙手擱在她肩頭,聽了這話,親昵地坐在她身邊,似摟着一般,笑音漫漫:“姑母的生辰快到了,危兒隻是想借這個機會,好好給姑母過個生辰。”
褚纓将肩上的手撫開,拉開了一些距離:“你爹不在,不想過。”
持耀君去世之後,她便很少過生辰了,這生辰過不過,也沒什麼分别。
想着,褚纓笑了笑說:“本來,這生辰也不是我的,是原本這位公主的……你不是知道的嗎?”
她望向褚危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