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清,你的臉好紅,很熱嗎?”
李連清:“……”
話題是不是轉得太快了點。
他沒回答。
然後褚纓反而往前湊了湊,眸中有些促狹,語氣卻是可憐兮兮:“你不想幫我?”
李連清移開眼眸道:“不敢。”
“你都不敢看我——”褚纓把他的臉掰回來,“是不是在說謊?”
李連清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了,馬車颠了颠,她不知多少次撞到身上,要說的話便又被壓回去。他不再看她,側身往旁邊縮,盡管已經避無可避。
不知是女子的身軀過于綿軟,還是她故意的——李連清傾向于後者。
總之,他的确被撩撥得有些難受。
“……殿下,我會盡心盡力幫你的,我知道如今我的性命在你手上,我不會自不量力去惹你生氣。”
李連清這麼解釋。
他以為褚纓是因為不信他會幫忙,故而如此。
但褚纓卻道:“我自然知道。”
随後笑得燦爛,歪頭看他,“所以,你臉紅,是害羞咯。”
李連清:“……不是。”
褚纓便問:“很熱?”
李連清沒回答——
當然不是熱。所以殿下能不能别在他身上蹭了。
這些話在喉頭滾了一遭,李連清沒敢說出口,隻是兀自與車壁貼得更緊。
褚纓眼珠子轉了轉,道:“把簾子打開些,風就能吹進來了。”
褚纓的手又撐到了他大腿上,準備越過他去把簾子掀開。
手捏了上去,碰到簾子,而李連清的手也捏上了她手腕。
“……這樣就能吹到。”李連清把她的手按下去,“是殿下,挨太近了。”
褚纓一笑:“所以你就是害羞。”
李連清:“……不是。”
真的不是。
可殿下不信。
轉身就往他腿上坐。
衣上的桂花香在鼻尖萦繞,李連清下意識往反方向偏頭避了避,手頓在空中也不知往哪放。
她笑得太好看了,以至于他不敢直視。
“李連清。”褚纓輕聲喊。
李連清沒應,也沒看她。
她便擡手覆上他面頰,迫使他将頭轉回來,眼神相撞。
李連清看着她愈來愈近的面龐,眼神落在她眸中,但她眼睫一低,遮住了眸中情緒。
于是那懸在空中的手落在她腰側,卻是将她推遠。
李連清偏開眼眸道:“應該快到了。”
“沒到。”褚纓這麼答,又往前湊,然後再次被他一偏頭躲開。
他的手臂橫在她腰間,硬是将她從腿上挪了下去。
他聲音沉沉道:“我一會要回去換藥,殿下别胡鬧。”
褚纓順勢靠在了車壁上,也沒繼續堅持,冷哼一聲提醒道:“那你晚上記得去找君主。”
李連清點頭應聲。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公主府門口,褚纓沒等他,兀自下車回房。
止期已經在她屋内等着了。
褚纓快速進屋關門,将披風随意一丢坐到書桌前,鋪好紙張,提筆,将黃金軒内部全畫了出來,她跟着那前閣主學習的時候,便很擅長做這種事情,基本沒什麼暗門能逃過她的眼睛。
更何況是黃金軒這種看起來複雜且奢華,但實則簡單的設計。
止期等了會,見褚纓快畫完了,開口問:“主子,何時去?”
“今晚。”褚纓畫完吹了吹紙張,補充道:“你不用換衣裳。”
止期微怔:“不用聽雨閣的身份?”
褚纓搖頭:“不需要,況且,褚危應當已經知道我特别想要那玉像了吧。”
止期道:“消息應該不會……”
說到這兒,頓了頓。
且不說黃金軒究竟會不會把主子去鬧的事情完整呈報上去,那黃金軒的掌櫃今日不在,消息也不會遞得那麼快,其實止期本疑惑,為什麼主子會這麼說。
但一想。
李公子,貌似也知道主子在查身世這件事的。
于是話頭一轉說:“君主知道……那倒也有可能,也不知道李公子到底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褚纓一笑:“今晚就能知道了。不過說起來,他今日,真有些不對勁……他竟然不讓我親他。”
止期疑惑:“這不是很正常嗎?”
褚纓瞥了她一樣,搖搖頭:“你不懂。”
止期:“……”
褚纓兀自撐着下巴想了想,踱步靠到窗邊,望着外頭的墓碑。
“我當然知道,他該反抗,他這樣的人,應是看不起我這般作為的,我在利用他,他這麼聰明,也能看出來的吧。”
“可他那樣的眼神,總讓我想到,季卿剛淨身成太監,也總是這般。”
這般……想靠近,卻又抗拒。
她曾見過,故而感覺得出來。
說到這,褚纓閉了閉眼,片刻後,複而擡眸。
“這樣也好,他再多一些真心,往後的路,我便更好走。”
“為了讓褚危付出代價,辜負一顆真心罷了,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