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在前,沒有君子。
改日她一定要去叩謝持耀君的教導。
結束已不知是幾時。
褚纓覺得自己嘴唇都發麻,不由得怪他:“你是真不怕有人看見。”
李連清赧然,垂下眸子,但仍是嘴硬道:“這不是殿下選的位置,我信殿下肯定都準備好了,才……”
褚纓沒聽他說完,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李連清低眸淺笑,追上去問:“那要如何,殿下能原諒我?”
褚纓瞥了他一眼,轉身捏他鼻子,“我看你一點認錯的心思都沒有……不許笑。”
“殿下……”李連清捏住她手腕,笑意還未來得及收斂,聽見一旁傳來一聲呼喚。
“慕玄!”
“慕玄你怎麼在這兒?!”
是李玉實。
褚纓收了手,轉頭看去,李玉實正走過來,面色興奮,看來,方才的事他應當都沒看到。
“你們要外出,昨晚怎麼不跟我說?我對端央,可比慕玄熟悉,我帶着你們多好!大姐嫁出去了,三弟也不知道又去了哪賣命,你們不找我,自己能逛出個什麼名堂來?”
說着,李玉實已經一手一個,拉着他們二人離開了這裡。
端央城雖然沒有那麼熱鬧,但鋪子也還是多的,街上小攤沒那麼熱情,卻也都是笑吟吟迎客。
褚纓與他們兄弟倆逛了許久,那李玉實拉着自家弟弟到處走,與商戶們談得熱烈——特别是那李玉實,一點也不像個風流公子,倒像個市井小人。
一路下來,她想說話都說不上,更别提别的事了。
好不容易太陽頂在了頭上,褚纓才終于找着了機會,扯住李連清衣衫,把他拉到自己身邊來,問李玉實:“二哥你不是交了個商賈朋友嘛,我們去店鋪裡歇着吧,這太陽挺曬人的。”
李連清附和:“是啊,都午時了,二哥你不餓嗎?”
都這麼明顯了,李玉實自然也看出來他們不想再逛,嗫嚅半天,最終輕輕歎氣道:“好吧。”
也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歎什麼氣。
褚纓也懶得想那些。
她隻想快些找個地方問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最終,李玉實帶着他們七繞八拐的,去了一個綢緞莊。
褚纓在莊門口停了腳步,擡眸望着牌匾,鎏金色的“碎錦”二字在盛陽下熠熠生輝。
“碎錦莊——”
婉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李連清回過頭去。
“曾經聽說過。”褚纓瞥了眼李連清,随後看着李玉實不肯轉過來的背影,緩緩走上前,“我記着,慕玄哥哥之前在黃金軒看中的料子,便是碎錦莊做的。”
話音落地,褚纓已經走到二人中間,她望向李連清,扯起嘴角笑道:“慕玄哥哥,你還記得嗎?我們,一起去黃金軒探查過的。”
“探查——?”李玉實當即轉身過來,語氣稍顯急促,“探查什麼?慕玄,你去查什麼?”
李連清也沒料到褚纓會有這麼一出,他低眸思索着,沒有立即回答。
李玉實還在旁等待,袖口下的手緊緊攥着,手心都出滿了汗。
李連清望向褚纓,見她眸中又是沒有絲毫笑意,這樣的眼神他再熟悉不過,殿下又生氣了。雖然不知為何忽然生氣,但都這樣了,也隻能順着。
李連清準備勸勸二哥,開口道:“我們隻是……”
李玉實卻忽然一拍他的肩膀,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往裡攬。
“我們先進去吧這太陽真大!季姑娘你也來呀!”
李連清被自家二哥攬着肩往裡走,隻能時不時回頭看一眼。
而褚纓望着他二人的背影,面色驟然一凝,眉頭微微皺起。
她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反而退回幾步。
而後擡眸,再次望向那牌匾。
碎錦莊。
碎錦莊……
——“阿英!”
正看着,耳畔忽然響起李連清的聲音。
褚纓的眼眸從那牌匾上挪開,眼神剛落在前方,手腕便被一隻手锢住,手心的熱度傳入皮膚,她低眸看過去。
他的聲音緊接着從頭頂而來,帶着些無可奈何的笑音:“發什麼呆呢?”
褚纓緩慢掀起眼簾,眼睫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顫動,她擡起手,擋在額前,答道:“有些曬。”
“那就别愣着了。”
李連清偏了偏腦袋,話語間挪了挪腳步,繞到褚纓身側,熾熱的光線便悄無聲息到了他身上,照得頭發絲都在泛着光。
褚纓擡頭,望着他。
看不清他的臉,隻能隐隐看見,他在朝她笑,眼神中都鋪滿了笑意,再繼續擡頭,又看見頭頂上是他修長的手。
細碎的陽光從他指縫間漏下來,晃得她眼眸一疼。
一瞬間無知無覺。
“殿下。”溫和的聲音又瞬間把她拉回來,“怎麼了?”
褚纓回過神來時,那隻手已經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将那隻手挪下去,問:“李玉實呢?”
“我讓他先進去了。”李連清語氣稍頓,抿了抿嘴唇,“……殿下,是來過這碎錦莊嗎?”
褚纓望着他沉默,面無表情。
李連清讪然,擡手摸了摸鼻頭,解釋道:“我見殿下神色不對,怕殿下出什麼事,所以想問問,殿下不想說的話,我便不再問了……”
“沒來過。”
褚纓冷冷丢下這麼一句,轉身走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