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微微皺眉看着這撲來的船員,不急不慢地念起了手中的經文,溫潤的嗓音在隔間内環繞,那船員的身影一下僵硬起來。
在經文的誦讀中,那船員的面容由猙獰緩緩變得平和下來,在身體撲到了席墨前的一刻硬生生停在了原處。
“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裡?”臉上殺意消失的船員手足無措地看着和自己挨得頗近的席墨沈檸二人,瞪圓的雙眸中滿是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抓成了爪狀的手指,連忙搖晃了一下讓自己的手變回了正常的模樣。他好像是要去甲闆上的,怎麼會來到了這裡?
“不好意思啊客人,我可能是有些記憶錯亂了,本來要走到甲闆上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走到了這裡,要是打擾到了你們真是抱歉!”那船員躬身真誠地朝着席墨二人道了聲歉,俨然沒有方才神智不明時要害人的兇殘模樣。
腳下那已經被這船員害死的玩家屍體,這船員卻像是看不見一般徑直從上頭走過,朝着外頭甲闆的方向走去。
沈檸與席墨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抹詫異。這寄生在船員體内的邪祟被催眠後的船員雖然恢複成了尋常npc的模樣,似乎是瞧不見那些被邪祟殺害的玩家。
“走,跟上去看看”,沈檸低聲說道,腳步輕緩地跟着那個船員往外頭甲闆的方向走。既然德克西已經将人都領到了那裡,隻要将那裡的人都催眠了,這些人才能被關進屋内。
二人快速跟上了那船員的步子,不過片刻就跟到了甲闆前,此刻外頭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他們便看着走在前方的船員先來到了甲闆上。
其餘的船員在聽到了有人靠近時幾乎是瞬間就将貪婪的目光投射在了那上甲闆的船員身上,在看清楚是同伴後這群船員又收回了目光,一個個裝模作樣地忙活手頭上的事。
那些寄生着邪祟的家夥并沒有發現那船員已經恢複了正常,這一點倒是讓沈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看來在外形方面,這些邪祟的确認不出那些是自己的同類,哪些是沒有被寄生的正常npc。
沈檸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探向了甲闆邊上的德克西,他此刻正招呼着一群船員将船帆升好,在回過頭瞧見了待在艙口角落處的沈檸時給人眼神示意了一番。
這個時候船員都集中在了甲闆上,隻要把經文誦讀出來,就能夠暫時讓這些船員體内的邪祟陷入沉睡。
沈檸見席墨走出去後就跟在了人身後,然而那批船員同樣将目光投射過來時第一反應不是驚喜,反倒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少年拿着經文誦讀起來,語調平穩有力,待在甲闆上的船員已經見識過了這經文的威力,正想要逃離這個甲闆時卻發現艙門已經被沈檸擋住了,那經文傳入了腦海不過幾秒,甲闆上的船員都呆呆地立在了原地,眼眸沉沉阖上了。
大抵了過了兩三分鐘,這些人才重新轉醒,将視線看向了船上待着的人。
德克西見狀,即刻将這些船員都召集了起來,謊稱在側邊的屋子裡放置了大餐,那些短暫恢複了正常的npc船員在饑餓的促使下都進入到了屋子裡,不過德克西看着他們進入了屋子的一瞬,就将那扇大門給牢牢關閉并上了鎖,任憑裡頭的船員如何叫喚都沒有理會。
“這樣做,能夠暫時保證我們的安全麼?”沈檸看着那扇被鎖死的門,這裡的船員要是每晚都會相殘,那當初德克西的所作所為也情有可原了。他們連自己人都下得去手,要是不将這裡的門上鎖,船上的玩家都會有危險。
德克西看着那不斷被敲擊的門,重重地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的,到了夜裡,這些船員都會變成怪物。自打我在這船上起,我腦中存着的記憶便是将這些船員壓制住,盡量不讓他們傷害人。每當來到夜裡,這些家夥就會變得饑餓無比,不管是同伴還是外來者,他們都會當作食物看待。”
“怪不得昨天天夜裡你向我讨要那些生魚肉,他們要是沒有食物填腹,就會直接來找我們了吧?”沈檸微微擡眉,“那天出現的怪物船員原來是這麼來的,怪不得你要把他關回去屋内。”
“這裡的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你們不要放松了警惕,這些怪物小子們雖然能暫時被關在這間屋子裡,可今夜過去,這間屋内的怪物們都會消失,在新的一天以新的面貌出現在你們面前。”德克西站在甲闆上,漆黑的夜晚中唯有月光照着這艘船,起初那些跟在邊上的船隻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唯獨剩下了這隻船在海上遊蕩。
沈檸起初沒有弄明白德克西口中的意思,直到她看見那間困住了船員們的屋子内傳出的罵聲變成了打砸聲,不過片刻,那門縫裡緩緩淌出了大片的鮮血。串起先前發生的事,沈檸終于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