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潤道：“還有一個地理老師沒見到，班主任雖然見過了，但他的課堂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賀淮先道：“劉老師帶過很多屆文科尖子班，還是個小領導，昨天班會講話看他談吐不凡，這種人上課不會差的。”

姚聰道：“我想說的是溫小雨和王燕，她們給我上的課不叫英語和曆史，而叫人性的複雜。”

“哦，”江嘉李長長地吹了一口氣，把抄手吹涼，慢悠悠道，“我還以為你要說這是物種的多樣性呢。”

“說話不要大喘氣！”姚聰白了他一眼，“但你說得對，她倆那個奇葩程度，說是物種多樣性不為過。”

周行潤道：“其實今天你們課後在那兒讨論的時候我特别想加入的，但英語有個閱讀題我實在沒看明白，看了半天，等我看好你們都結束了。”

賀淮先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麼？我覺得她倆還可以吧。”

“啊！？”姚聰道，“你怎麼會覺得她倆還可以的，我們聽的不是同一節課吧！”

江嘉李道：“你上課打瞌睡了？”

周行潤挨着賀淮先坐，搖了搖她的胳膊：“醒醒！”

賀淮先有些為難：“王燕的曆史講得很有條理啊，既有趣又有理有據，而且她也是老教師了。至于溫小雨，她是博士啊，是我們所有老師裡學曆最高的一個了，我覺得她說的東西确實是為我們好……”

姚聰道：“那麼難聽的話，說是為我們好，她自己都不信吧？”

賀淮先道：“嗯……可能人總是不一樣吧，我不太喜歡也不太擅長看到别人的缺點，你們說的那些讨人厭的地方，我可能都沒注意。”

“嗯……對，我想起來了，你說過的，你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姚聰想了想，長歎一口氣，欲言又止。

賀淮先道：“對呀，負面的人和事就像垃圾，我不想我的房間産生垃圾，連灰塵也不想有。”

姚聰眉眼間盡是苦惱，還想說些什麼，被江嘉李給打斷了。

“藍天歡，你沒交手機啊？”

藍天歡頭也沒擡：“對啊，關你屁事。”

她琢磨着買個小風扇吹吹，白水市的夏天雖然涼快，但早晚涼快中午熱，有時無風的午後，教室裡沒有風扇還是有些難熬。

“哦。”江嘉李翻了個白眼。

“怎麼，你沒有手機？”藍天歡故意問道。

江嘉李和賀淮先都是走讀的本地學生，但家裡管得嚴，沒有手機的使用權，這事藍天歡心裡明鏡似的。

“我是沒有啊，賀淮先也沒有。”江嘉李說着，眼神快把藍天歡的手機屏幕盯穿了。

賀淮先笑道：“李姐盯你手機半天了。”

“你就是玩手機玩傻了，數學才考38的吧？”江嘉李道。

她們都在憋笑，藍天歡擡頭看，氣得很：“滾遠點。”

江嘉李往她這邊挪：“逗你玩的，我看你在教室都不拿出來的。”

“那是。”

“我想看。”

藍天歡擡頭：“我在shopping啊姐，不是在玩遊戲。”

恰好，老闆送抄手過來得很及時：“不好意思，你們學校的學生太多來吃飯的了，久等了。”

“沒關系沒關系。”藍天歡抱着碗聞了一下，“太香了！”

“喜歡就好，慢慢吃啊！”老闆笑眯眯道。

江嘉李擡起手腕看表：“六點十分了，你的時間不多了。”

藍天歡扳開筷子：“你可以先回教室，沒叫你等我。”

“我可以等你，手機借我看。”

“……”藍天歡忙着吃飯，把手機遞給她，“賞你的，爽滾。”

藍天歡大口大口地把抄手往肚子裡吞，舌頭都燙麻了，才算沒遲到。

晚自習總共五節，二三節都安排了課程，七點半上課，其餘的用來自習，一直上到十點四十，今晚是語文晚自習，劉從震的晚自習某些時候會被他自己給征用，不講語文而講班級事務，比如今天這種出考試成績的日子，要挨個分析考試成績。

劉從震叫人好像是沒有固定順序的，反正藍天歡也不在意，就這麼等着吧。

六點半的這節自習大部分人都在背書，藍天歡往往也随風而動，跟着背古詩背文綜。

很多古詩古文的細節忘了，但大緻還記得，想起來也很快，甚至比以前背得還要熟悉，是件喜事。

本以為政治課本知識點應該和曆史一樣，需要重頭再來，卻沒想到翻開書，很多知識點一看就弄懂了，連脈絡關系也很清楚，隻要再仔細地背一背，要撿起來很快。

政治本來就簡單，很少有偏難怪的題，比地理和曆史好很多，隻要好好背，多刷題總結細節就能考得不錯，加上老藍天歡這些年對人文社科的了解越來越深入，知識成體系，做題有方法，隻要跟上老師的上課節奏，應該就沒問題。所以她隻安排了早讀和晚讀背一背，除此之外沒有特别的計劃。

藍天歡翻出舊的手賬本，翻到上輩子高二上學期期中考成績，對着這個成績表盤算自己這輩子有多少分是穩賺的，一邊沾沾自喜，完善新手賬本上的計劃。

中途劉從震叫她去辦公室，分析了一下她的各科成績，非常給出了一些學習建議，并給予溫柔的鼓勵。

再回來看到自己寫的計劃，頓覺索然無味，俨然枯萎。

江嘉李正好從辦公室也回來了，藍天歡拉住她：“劉從震跟你說什麼了？這個先不管，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跟我說了很多建議，非常誠懇，非常善良，非常有耐心，說話迂回有戰術，一點也不傷害我的尊嚴。但是我這個人，我對主動想做的事很有激情，可一旦有誰叫我去做，我就要撂挑子了。誰懂？”

藍天歡悲痛地苦笑：“誰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