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十分鐘前跟你說過讓你快回你自己房間嗎？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關默并沒有管段溫在問什麼。

“不要。”段溫蹭了蹭關默，像是一隻求主人撫摸的小貓，一邊談戀主人的溫度，一邊又不想說得太明白。

段溫的頭發掃過她的脖子，讓她有些癢，也帶起了她嘴角的弧度。關默拿他沒辦法，無奈地笑了笑，調整了一下坐姿。

“那種話，也就你敢當着我的面說了。”關默用食指點了點段溫的腦袋，“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是哪天，我真的因為你的這些話生氣了，開除了你，你該怎麼辦？”關默有點好奇，開玩笑地問道。

段溫知道不會才敢這麼說，但是關默好奇萬一她這麼做，段溫又該如何。

段溫的表情一下子收斂了，他似乎并沒有把關默這句話當成玩笑的打算，環住關默的手稍微用力力氣。

“老闆會嗎？”他的語氣還有些擔心。“會的話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老闆不要把我開除。”他越說，聲音越小。

關默的角度看不到段溫的表情，隻能聽到他的聲音。關默隻當他也是開玩笑地回應。

“這麼怕我不要你啊。”關默繼續說着，語氣聽上去很漫不經心，還有幾分捉弄的意味。

“……”

“嗯。”段溫輕輕點點頭。

“可是你就算被我開除，也會找到比我更好的老闆的，”關默也不再開玩笑了，很認真地和段溫談這件事，“就像你說的，我确實有時候會忽視你，所以你離開我的公司，對你來說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壞事。”

“不過你這個深情人設确實是個阻礙，有這個在想進其他公司的話可能有點困難……”關默自顧自地說着，忽然聽到了一陣陣啜泣聲。

關默一怔，扶着段溫的肩膀讓她可以看見他的臉。

“段溫……”

段溫在哭。

他漂亮的眼睛染上了淚珠，挂在他的睫毛上，現在的他看上去比之前任何時候還要讓人想要憐愛他。

“……”

關默頓時慌了。

“我，我并沒有說要開除你啊，你……”

這是關默第一次面對段溫不知所措。之前多多少少她都可以哄一兩句，段溫也很容易就會被哄好，現在她莫名一句話都想不出來。

男人的眼淚，對于關默來說，實在是太棘手了。更何況面前這個男人，就好似天生克她一般，無論何時她都拿他沒辦法。

她一開始也沒有想到段溫竟然将她開玩笑的話全部當真了。

“老闆。”段溫拿過關默的手，用她的袖子蹭掉眼淚。

關默看着他這個樣子，一瞬間就像回到了三年前，她現在很心疼段溫，就像三年前她心疼他一樣。

“老闆，如果我的世界中沒有你，那還不如讓我去死。”

段溫的語氣莫名的平淡，就像在說什麼很平常的事情一樣。似乎這件事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特别的事，而是萌生很久，早就被他接受了的事。

關默不知道該怎樣回應他。

要說她信不信段溫的話。她也不清楚。可是既然這句話在她這裡有了遲疑真假的迹象，那關默就是真的害怕段溫會這樣做。

她也更加地，不敢将自己隻是在利用他，繼承崔氏集團的事情告訴他了。

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砸在了關默的心上，讓她忽然意識到，段溫很缺乏安全感。她并沒有給他充足的安全感。而段溫過去經曆了那些事，他又很需要安全感。

關默就這樣靜靜地為段溫拭去眼淚，最後關默歎了口氣，抱住了段溫，将他的頭扣在她的懷中，緊緊将他圈在手臂之間。

四周安靜到隻有段溫努力控制情緒的呼吸聲。段溫可以聽到關默的心跳，在這樣規律的微響之中，他漸漸平複了下來，然後伸手也抱住了關默。

見他情緒好轉，關默松了口氣。可是剛剛段溫的模樣還深深刻在關默的記憶之中。

“……”

“段溫，對不起。”

許久，關默終于開口。她隻是說了這五個字。

不隻是為今天她的話道歉。還有她隐瞞他的事。

“……好了，不提這個了。”關默打破了這種低沉的氣氛。

“再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怎麼過？”

“想和老闆一起過。”段溫沒有思考，直接回答。

“好。”關默點點頭。

“要喝酒慶祝。”

“這個不行。”

“老闆不喝的話那我自己喝總行了吧。”

“……那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