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溫。”
“朱昊澤身上,有和你一樣的傷疤。”關默語氣平靜,眼神專注地看着他。
“……”
段溫愣住。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老闆,竟然和他講了實話。
“……”
“我看到了……剛剛他不小心摔倒,我看到了。”
段溫也和關默,說了實話。
關默也愣了一下,随後嘴角微微上揚。
“這樣啊。”
難得。他們坦誠相待了。
“那你應該已經猜到,他剛才來的目的了。”
“嗯。”段溫點點頭,“他應該是想……拍下老闆的長相。”
“他沒有成功。”關默往床邊走了幾步,拿起朱昊澤的手機,“我也提前發現了他的傷疤,知道了他的目的。”
“這個手機被裝了定位,我的位置已經被知道了。”關默朝段溫晃了晃手機,她臉上還是帶着笑容,仿佛這并不是什麼大事,她可以輕松擺平。
但是段溫在聽到定位兩個字的時候,卻不禁開始發抖。關默的笑容并不能安撫段溫。不過他的表情沒有懼怕,全是厭惡。
“我打算将計就計。”關默放下手機,坐在床上,很随意地說道。
“老闆需要我怎麼做。”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
“什麼……”
“段溫,你隻需要好好拍戲就好了,剩下的我來擺平。”
關默笑着說。這個笑容,很像他們初遇那天,寒風刺骨,關默問他冷不冷,然後向他展示大衣内口袋裡的槍時的笑容。那樣的,讓人安心。
段溫不禁一時恍惚。
“……”
“老闆甯願利用朱昊澤,都不願意利用我嗎?”
他并不因此而開心。因為他清楚,關默的計劃中一定有朱昊澤的存在。
這也是他就算看到了朱昊澤的傷疤,也依舊難以接受朱昊澤的存在的原因。
“段溫,我說過要保護你的。”關默依舊微笑着,“他的目标終歸還是你,我不能拿你去賭。”
“為什麼。”
“嗯?”
“為什麼老闆,要保護我。”
關默怔住。
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難道要她告訴段溫,因為段溫看上去,就很能激發别人的保護欲嗎?
段溫似乎也沒有一定要得到一個來自關默的答案,他緩緩坐在地上,趴在關默的膝蓋上,感受着關默的溫度。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酒店停電,他無助地縮在衣櫃裡,渴望四周能奇迹般透出一點點光亮,哪怕一點點。
他等了好久,好久,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在他打算離開衣櫃,從窗戶直接跳下結束這一切的時候,衣櫃門被打開了。
一束光,伴随着寒冷,迅速包裹了段溫的四周。
在那束耀眼的光芒後面,段溫看清了關默的臉。
不過他看不清關默什麼表情。
關默将手機,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後蹲下,抱住了他。
好溫暖。
那一瞬間,他感覺,光是沒有副作用的。他可以盡情靠近,不用害怕它來到他周邊時附帶的寒冷,也不用害怕被其灼燒。
“段溫,你怕黑對嗎?對不起,這麼久才來找你是我的錯。”
“沒關系。有我在。不要害怕。”
“我會保護你的。”
關默的語氣,十分平常,沒那麼焦急,也沒帶着很多歉意。有的,隻是平淡的堅定。偏偏是這種語氣,讓人感覺她說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他的老闆也确實,說到做到了。這三年,段溫闖過不少禍,有時也會被網友罵,關默都幫他擺平了。
他不止一次感覺,自己像是被養在溫室裡,嬌貴的花朵。哪怕一點點風霜都會讓他的老闆心疼。
老闆。您或許不知道。我是真的,離不開您。
不是因為她為他做的一切。他不是因為利益才想要呆在關默身邊的。他離不開她,僅僅隻是因為,現在活着的,是三年前因為關默而沒有放棄一切的段溫。
最後,段溫在關默的膝蓋上睡着了。
這個姿勢,對他來說應該挺難受的,他快要一米九的身高,上半身健壯的體型,就這樣爬在關默的腿上,關默實在想不通他是怎麼保持着這個姿勢睡着的。
關默輕輕摸着他的頭,一下一下。
他均勻的呼吸聲在房間回響。關默感覺她像是在撫摸一隻睡着了的小貓,想到這又不禁嘴角上揚。
“老闆……”
?
段溫在講夢話。
關默覺得很新奇,也很有趣,她微微彎腰,湊近去聽他在說些什麼。
“我想……”
“吃火鍋……”
關默聽清他在說什麼後,笑意不禁加深。
他怎麼還在想這個啊。都過去這麼多天了。
“老闆……”
這聲老闆比前面那一聲聽上去要悲傷一些,仔細一看,段溫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