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最早到這裡的人,當時雖然沒有把每個屋子都轉一遍,但是路過那間屋子的時候卻往窗戶裡面瞅過一眼,那是一間灰舊破敗的木屋,木闆被風浪侵蝕得仿佛一觸就碎,裡面是密密麻麻的蛛網,像是某些村落的遺址。
“你們來了,我是人魚村的村長,我們人魚村可是遠近聞名的旅遊度假勝地,三日後大家心儀已久的人魚展覽會對外開放,大家遠道而來,今晚先休整一下吧,可以先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明天我再帶大家觀賞一下我們人魚村的風景文化。”
老者低啞沉悶的聲音從幹癟的嘴巴裡傳出來,在海風中有些不清晰。
在他的斜後方站着一臉煞白的黃毛,不遠處的大漢臉色也不大好看。
“我給大家準備了幾間房間,大家可以任意挑選,由于床鋪有限,一間屋子最多可以住兩個人。”
“我們村給各位供應早飯,但是其他餐飲不在套餐範圍内,由各位自行解決。”
“對了,人魚展覽也是自費項目,不包含在套餐内。”
村長說完這幾句話沒有搭理任何人,而是自顧自轉頭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順帶連門都帶上了。
【考生信息加載中……加載完成】
【考生姓名:陳喻】
【考生學校:餓鬼大學】
【專業技能:未激活】
【考生本場可用道具:無】
【本場考試限定道具:金額1000元】
“監考這不是出來了嘛。”戴棒球帽的男生随口說道。
“你是說剛剛那個自稱村長的老頭就是監考老師?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的考試吧。”時越蹙着眉頭滿臉不解。
“那不是人!!那根本不是人!!”黃毛面如白紙,瞪大雙眼喊道:“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我來之後在整個村子都看過的!這個村子裡除了我們根本就沒有人!他是憑空冒出來的!他不是人!!”
此言一出,幾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大驚小怪。”雙馬尾的女孩瞪他一眼,“你難道又不是憑空冒出來的?”
黃毛:“……”
“很顯然我們大家在參加一場非同尋常的考試,這裡的一切都不能用尋常的邏輯去理解。”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扶了下眼鏡,頗有幾分溫文爾雅的氣質,“在這裡大家可能會碰到一些非自然現象,另外,如果考試過程中遭遇不測是會有生命危險的。但是大家也不必太過絕望,凡是考題總會有解法,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各種看似像是死局的博弈中找到一條生路。”
陳喻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了他看過來的目光,那是一道溫柔和善的目光,似乎可以從中看到某些希冀。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是目前最重要的完成考試,同為考生,我所能透露給各位的也十分有限。”他微微揚起嘴角,“我叫秦曜,很高興認識各位,事實上,我與各位相比也不過是多參加了幾場這樣的考試而已,如果大家相信我,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跟他們說這麼多幹什麼,新生參加考試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八,更何況是這種考試,恐怕能高達九十幾。”雙馬尾的女孩不耐煩地說道。
她話一出口幾人的臉色更差了。
“别廢話了,先分房間吧。”戴棒球帽那位說,“我跟秦曜,你們随意。”
“憑啥子啊?!”大漢不滿,“你們倆都是參加過考試的,我們都是新手,你們是組團組安全了,我們可咋整啊?!”
黃毛附和:“就是!憑什麼啊?!我還說我跟姓秦的呢!誰都知道跟他赢面大!要我說就應該一個老手配一個新手!”
“誰規定要老帶新了?自然是誰赢面大和誰組隊了,跟你們組隊有什麼優勢嗎?優勝劣汰本來就是生存法則。”雙馬尾不屑地白他一眼。
陳喻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争執半天,最後已經不能說争執了,是那大漢和黃毛單方面地朝着對面輸出,而結果已經很明确了。
秦曜和棒球帽一間房。
雙馬尾和站在秦曜身後抱臂而立的女生一間房。
大漢和黃毛回頭瞅了他們仨女生一眼,最後決定他倆自己湊合一間。
最後就剩下不知所措的他們仨。
許芸芸瑟縮着身子小聲說:“我們可以三個人湊一間嗎?沒有床鋪也沒有關系,我可以打地鋪的。”
陳喻微微蹙起了眉,時越正猶豫着,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們都不看考生須知嗎?不知道什麼叫聽從監考老師的指引,也不知道什麼叫指定位置嗎?”
陳喻側過頭,發現出聲的是之前站在秦曜身後抱臂而立的女生,她一襲長發披肩,神情像她的音色一樣冰冷無情。
這女生一直未曾發言,所以陳喻也沒太在意,剛剛雙馬尾還毫不猶豫選她組隊,這麼看來這位也是個老手。
“一間屋子最多可以住兩個人是考試規定。”陳喻看着許芸芸一臉認真,“這樣,你們倆住一間,我自己住一間。”
時越:“為什麼?!”
陳喻:“許芸芸膽小,自己住一間害怕,你們倆住一間正好。”
時越不解:“難道你就不害怕嗎?”
陳喻擡頭瞅她一眼,淡淡地回道:“主要是我晚上還要背書,怕吵到你們。”
時越:“……”
這人到底是有多愛背書,學瘋了吧。
秦曜面帶微笑地看着這邊,對衆人開口:“既然房間都分好了,就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天色已晚,晚上的考場可不安全啊。”
聞言,衆人快速向幾間屋子走去。
途中陳喻悄悄溜到剛剛聲音清冷的女生身邊,小聲向她道了謝,那女生隻是瞥她一眼,并未吱聲。
夜晚的人魚村既不靜谧也不安詳,海風拍打在不結實的窗柩上,像是有人在窗戶上敲打一般,不遠處潮漲潮落的聲音也不絕于耳。
洗手間也是用木闆簡易搭建的,狹窄的布局看上去有些擁擠,陳喻草草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
雖說她是一個人住,但房間裡仍舊擺了兩張床,她選了靠窗的一個坐上去,離門的位置有些遠。
她選的屋子在最靠近海岸的位置,從窗戶正好能一眼看到潮漲潮落的沙灘以及旁邊的木麻黃樹。
如果真的在度假的話,陳喻覺得這間完全可以被稱作高級海景民宿,大宰旅客一頓也是合理的。
她兩眼一閉,嘀嘀咕咕又開始吟唱。
背書真的是個體力活,因為半個小時後她兩眼一睜,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餓了。
昏黃微弱的燈光給木屋似乎蒙上了一層不清晰的霧,牆上的挂鐘已經快要接近十二點鐘,肚子卻沒骨氣地叫了起來。
陳喻随手關了燈,躺下繼續吟唱,不知何時,月光從窗外照在她的臉上,她眯縫了一下眼,竟然看到窗外多了一道身影。
月光下的海灘似乎顯得靜谧,隻是依舊能看到海風将木麻黃樹吹得變了形,那是一道女生的身影,她背對着陳喻,面朝着海浪。
那道身影陳喻白天見過的,那個女孩總是戰戰兢兢的。
是許芸芸。
突如其來的困意裹挾着陳喻沉沉下墜,肚中的餓意被睡意短暫壓過,昏睡過去前,她似乎感覺到濃烈腥臭的氣息在猛烈地往她鼻子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