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喻隻覺得看着他們腦仁就疼,她跟秦曜他們說了一聲,就帶着時越和許芸芸去村東頭找劉婆婆了。
在她看來,他們的組隊幾乎是沒有争議的事情,對于參加過考試的老手來說,新生可以說毫無價值,隻是考試規定如此,老手裡面肯定是要有一個人跟大漢黃毛湊隊的,至于他們三個,既沒有優勢,又指望不上别人,不如正好湊團。
陳喻和時越方向感不太好,所以讓許芸芸在前面帶路,許芸芸本來就膽小,所以三人可以說龜速前行。
陳喻看了眼旁邊的時越,這家夥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吃飯那陣起臉色就不大好看,話也很少。
時越有些失神,猶豫了一陣後拽着陳喻低聲說:“我跟你說個事,我剛剛一直不敢說,怕說出來大家拿我當異類,但我又害怕我不說出來的話,要是莫名其妙出了事都沒人會知道。”
陳喻側耳過去,就聽到她輕聲說:“其實……我昨晚也在屋子裡看到了大浴缸,很大,兩張床拼起來那麼大,還有……我看到的屋子也四面都是木牆,沒有窗戶,你說……我不會是要遭殃了吧?”
陳喻聽後微微蹙起眉頭:“你用那個浴缸沒有?”
“沒有。”時越似乎起了層雞皮疙瘩,“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我本來也沒打算洗澡,就匆匆抹了把臉出來了,早上醒來我突然就想明白哪裡違和了,屋子從外面看根本就沒有那麼大,怎麼會冒出那麼大的洗浴間呢。”
“暫時還不清楚情況,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别人了,免得引起騷動。”陳喻看了眼在前面謹慎探路的許芸芸,對着時越說,“正好我也有事想問你,昨天你們回房間之後有沒有再出去過?”
“沒有。”時越認真回憶着,“晚上我們倆洗漱完就休息了,而且晚上很安靜,我沒多久就睡着了,怎麼了?”
陳喻沉默了一瞬,看了眼前方低聲說:“我睡到半夜的時候,看到許芸芸一個人站在海邊。”
怪就怪在,這個人是許芸芸,她應該是九個人裡最膽小的一個,陳喻雖然當時迷迷糊糊,但當時時間絕對過了零點,許芸芸這麼膽小的人怎麼會半夜三更不睡覺,一個人站在黑漆漆的海邊吹海風呢?而且還是在這樣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的詭異村落。
“這不可能。”時越打斷了她的思緒,“難道她夢遊嗎?不,也不可能,我睡覺很淺的,之前睡宿舍,隻要有人起夜,我準會醒來,可昨天晚上我确實什麼都沒聽到。”
“昨天晚上的海風很大,到處都是風聲和潮水拍岸的聲音,你不也什麼都沒聽到嘛。”她平靜地推翻時越的理由。
時越聽完後沉默了。
“好像……到了?”許芸芸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沉思。
陳喻擡頭看去,看到了一間别緻的木屋,木屋的屋檐上錯落有緻地挂着密密麻麻的彩色貝殼,門口還挂着兩個用貝殼做的風鈴,門檻旁邊坐着個老太太,那老太太的頭發上衣服上也挂滿貝殼飾品,而她此刻正眯着渾濁的眼睛在串一串珍珠項鍊。
“是劉婆婆嗎?”陳喻走上前去詢問。
那老太太聽到聲音便擡起頭來,這不擡還好,一擡給仨人吓一跳。
那老太太的眼睛比一般人更大,渾濁的眼睛幾乎看不到眼白,純黑色的眼珠幾乎占據她的整個眼眶,鼻子是怪異的扁平狀,蠟黃的臉上堆砌着僵硬的笑容,面部的肌肉紋理走向有些不正常地清晰。
總之,笑起來比不笑還難看。
“啊,你們是來觀光的遊客嗎?村長讓你們來的吧,婆婆我這裡可是有很多新鮮玩意兒的,最适合你們這些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劉婆婆的嗓音粗啞低沉,像是裹了沙粒一般。
據她說她這個屋子叫做蚌殼屋,裡面留存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蚌殼珍珠,凡是來人魚村的遊客都會來這裡參觀,總忍不住買上一些珍珠飾品。
說着她又叫出裡面的孫女,那是一個相貌看起來十分扁平的十三四歲的姑娘,那姑娘的五官幾乎看不清楚,像是被磨平了一般。
陳喻跟随那位孫女進了蚌殼屋,其他兩人看着門口笑容怪異的劉婆婆也沒敢多停,忙跟着陳喻進去了。
屋子裡比想象中要寬廣許多,裡面的确陳列了不少貝殼珍珠,但亮眼的還是擺在正中央的巨大蚌殼,精美的殼面在頂部的燈光下泛着冷白色的光,像有某種魔力一般,光滑的殼體竟有種似瑩瑩白玉一般的質感。
陳喻的眼神一時無法從上面移開,鬼使神差地,她伸出了手,想要觸摸一下巨蚌的殼面。
“好看嗎?”帶着蠱惑味道的稚嫩音色自她耳邊傳來。
像是腦中的某根弦突然斷掉了,一瞬間,分崩離析。
她的指尖與蚌殼的殼面堪堪毫厘之差。
不對勁,哪都不對勁。
明明一切都像是有問題的樣子,明明自己不會做這樣輕舉妄動的事情,明明剛剛蚌殼是放在玻璃櫃裡面的。
可如今玻璃櫃卻被自己親手打開了。
剛剛……是被魇住了嗎?
陳喻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卻聽到另一個聲音在她身邊回應道:“……好看,真好看。”
她扭頭就看到許芸芸将貝殼項鍊挂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那眼神充滿一種渴望,像是完全被那項鍊吸引了一樣。
“别——”
沒等陳喻喊完就聽到身後傳來清脆的巴掌聲,她一臉懵逼地轉過身,就看到時越面無表情地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好險!”時越揉了把臉,“幸好我對這些東西并沒多大興趣,這要是一堆刀槍棍棒我估計都拿起來掄了。”
陳喻:“……”
許芸芸是被陳喻和時越一人架着一邊胳膊架出屋子的,陳喻試圖想要用身上的現金道具購買許芸芸身上的項鍊,可那劉婆婆和孫女一直咧着大嘴笑嘻嘻地說不收費。
雖說不收費,但陳喻覺得白來的奇怪項鍊絕對不太正常,至少許芸芸還沒從魇住的狀态出來,說是不收費,收點什麼别的可就不好說了。
等他們仨從劉婆婆那裡折騰出來已經到了下午,許芸芸恢複神智之後臉色一直很難看,因為她發現脖子上的項鍊無論用什麼方法也取不下來。
但陳喻他倆此時也無暇顧及這些了,饑餓感發瘋似得席卷而來,像是施舍似的,在他們在村子裡胡亂兜了幾個圈子之後,擡頭居然看到了一家餐館。
“喲,人齊了。”
陳喻剛跨進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正是之前的雙馬尾女生。
進去後他們驚奇地發現所有人居然都聚集在這裡。
“咦,黃毛小子呢?”時越數數人頭,發現少了一個。
大漢往嘴裡塞了口飯,含糊地說:“……丢了。”
“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