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霍聞淵都在走神。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又或者被什麼東西上了身,和顧辭多費口舌不說,居然主動推翻自己的言論,去找他握手。
還被對方以“你該吃藥了”拒絕了。
笑死,他自己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吃藥嗎?
多管閑事。
但更可笑的是,一旦那樣的想法被勾起,和顧辭觸碰的想法就像看得到摸不到的泡沫,時不時地在腦中翻湧,且一發不可收拾。
霍聞淵你真是瘋了。
強行壓下對自己的唾棄和懷疑,霍聞淵心情複雜地靠在窗邊,手裡的《理想國》也不理想了。
那個顧辭一定克他。
顧辭卻不知道自己被霍聞淵認定為克星的事。
他沉浸在班級緊張的複習氛圍中,一刻不敢怠慢地忙着刷題。
顧辭的成績一直都很好,在之前的學校也一直穩定在班級前三、年級前十,但即便這樣,他依然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西辰的學生個個都是尖子中的佼佼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一直都懂。
在顧辭的認知中,隻有不停地努力、争取、不放棄,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是爸爸教給他的。他說,這是媽媽生前常說的話。于是,也變成了顧辭的人生至理。
坐在台上的謝不弱老師抿了一口茶葉,看着昔日鬧翻天的學生們變得如此奮進,手中握着下學期調任的任職紅頭文件,心中又有幾分慰藉。
這群聰明的小滑頭,不管平時怎麼瘋怎麼鬧,到了初三最後一學期的關鍵點,這個時候也都消停下來把中考當回事兒了。
目光落到最後一排,他又笑容僵住,直搖頭。
商最這臭小子,怎麼就不能跟聰慧可愛又懂事的顧辭學一學╰_╯
第一道晚自習的專屬下課鈴終于奏響,桌椅碰撞聲同時拉起,青春期的祖國花朵們又熱鬧了起來,聊天談笑的聲音比鳥群還要鮮活。
前桌的短發女同學友好地分給顧辭和商最一人一包小餅幹:“顧辭、商最,這是我姐姐從國外帶回來的限定手工餅幹,超好吃!你們嘗嘗~”
顧辭接過小餅幹道謝:“謝謝!”
商最也叼着餅幹包裝袋撕開:“謝我劉大美女!”
女同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捧着雙臉滿懷期待地看向顧辭:“怎麼樣啊顧辭,你喜歡吃嗎?”
顧辭點頭:“好吃的!”
商最假裝不滿道:“不公平,你為什麼隻關心顧辭不問我!”
女同學慌亂道:“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問嗎,人家顧辭同學白天給我講了題……”
商最又嘴賤了:“懂了,我隻是順帶的~”
女同學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商最,你真讨厭!”
轉過頭不理他了。
商最無奈地顧辭聳肩,還想開點什麼玩笑,被顧辭黑黑的眼睛一瞪,一下就老實了。
小天使都看不下去了,他有罪。
“我錯了劉智合同學,明天我給你們帶餅幹好不好?”
女同學紅着臉:“誰稀罕你的小餅幹!”
商最手一攤,沒轍但很得意。
放學的路上,商最拉顧辭的手,強行往霍聞淵身邊湊。
霍聞淵皺眉嫌棄道:“滾遠點。”
“诶,我就不——”商最很欠地擠眉弄眼,故意挽着顧辭說,“霍聞淵,你老這麼兇幹嘛?别吓着我們小顧辭。”
霍聞淵頓時不說話了,眼神落到旁邊的顧辭的臉上,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商最不怕死地對顧辭說:“瞧,又臉臭。”
霍聞淵壓根懶得跟商最計較,往前走去,卻聽顧辭小聲地對商最說:“霍聞淵同學沒有臉臭。”
“沒有臉臭”的同學腳步慢了一拍。
商最覺得很新鮮,問:“那怎麼形容人人都欠他二百五十萬的表情?”
顧辭認真地說:“沒有表情也很正常呀,有人總是笑臉,就有人不總是笑臉,或許……他隻是有心事?”
有心事的霍聞淵同學被猜中了。
到了校門口分别的時候,商最說:“他有沒有心事我猜不中,明天我給你帶比劉智合帶的還好吃的小餅幹!”
顧辭用力點頭:“謝謝商最同學!”
霍聞淵的臉更臭了。
一塊小餅幹,至于麼?
商最嬉皮笑臉地朝他揮揮手:“放心霍聞淵同學,你也有,拜!”
一路無言地上了車,封管家照例問道:“兩位同學今天感覺怎麼樣呀?有沒有很辛苦?”
見霍聞淵不說話,顧辭回答道:“還好啦,謝謝封叔叔關心。”
封管家扶了扶黑框眼鏡,笑眯眯地感歎:“有小辭在真好,封叔叔再也不用擔心冷場了。”
“明天過了就是周末了,你和少爺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
顧辭點頭:“好!”
霍聞淵一言不發地将頭轉向了窗外。
說是放松,不就是上其他培訓班的間隙,待在霍家花園裡曬太陽看花?
無聊透了。
坐着電梯上了樓,隔着安全距離的兩個人走出,各朝一邊即将分别。
顧辭及時叫住他:“霍少爺!”
霍聞淵轉過來糾正:“叫我霍聞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