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叫哥哥容易叫人誤解,顧辭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兒,決定叫霍聞淵“聞淵哥哥”。
霍聞淵本來頗有些不滿,但聽到軟綿綿的“聞淵哥哥”從顧辭嘴裡出來後,又隐秘地放任了。
心情無比暢快,什麼不滿都煙消雲散。
從不知道被人叫“哥哥”是這般感受。
因為要為劉智合慶祝生日,晚自習結束,顧辭跟着霍聞淵走出教室,腦中開始思索準備禮物的事。
想到她之前經常收集labubu的挂件,顧辭靈機一動,決定周五放學去線下店逛一逛。
顧辭擡起頭,望向霍聞淵的側臉,提議道:“霍聞淵,我想明天放學去給劉智合同學挑挑禮物。”
知道霍聞淵出行不方便,為了最大程度降低風險,他善解人意地補充:“也可以幫你捎一份哦!”
聽起來,似乎沒有要邀請他同行的打算。
霍聞淵對此暫不計較,先是挑眉提醒:“該叫我什麼?”
顧辭想起來了,改口道:“聞淵……哥哥。”
霍聞淵眼神微移,這才淡淡道:“線下店有什麼好逛的?你想要什麼?我讓他們送過來。”
顧辭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隻是買個禮物而已,不用這麼麻煩的。”
霍聞淵凝視顧辭肉眼可見的慌張表情,語氣中透露着輕而易舉:“不麻煩。”
“可是……”顧辭很小聲地說,“我也挺想逛逛的。”
以前在顧家,照顧他的阿姨經常在周末帶着他出去透風,散步、逛街、野餐……到了霍家,除了上學外,他還沒有怎麼外出過。
雖然霍家也大得逛不完。
霍聞淵卻将顧辭的那句自言自語聽了進去,随後開始陷入沉思。
他瞬間聯想到,顧辭和他是不一樣的。或許在來到霍家之前,顧辭經常與同學或朋友外出,從來不需要有任何顧慮,可他卻不同。
每一次出行都是保镖成群,伴随着一堆人的提心吊膽,生怕他下一秒出現什麼狀況,毫無自由可言。
于是他偏身坐進車裡,對顧辭道:“那就去吧。”
顧辭的眼睛瞬間就亮了,笑意止不住地從亮晶晶的眼眸中溢出來:“好耶!”
一路上,霍聞淵都沒有什麼異常,他一向寡言冷臉,即便一言不發也沒什麼不對。
如平常般,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樓,在門口相互道晚安,随後各自關閉房門。
從浴室出來,霍聞淵換上睡衣,邊擦頭發,邊撥通了門口的可視電話,封管家的笑臉瞬間出現在屏幕上。
“少爺,怎麼還沒休息?”封管家沒有戴眼鏡,滿臉和善地望向他,“您有什麼需要嗎?”
霍聞淵毫不拖泥帶水地說出了明天的安排。
封管家一聽大事不妙,趕緊把眼鏡給戴上了。
“您……您明天也要外出?!”
心情瞬間緊張了:“您要去哪兒?”
霍聞淵仍舊擦着頭發,随意道:“給同學挑禮物。”
“噢……噢?!”封管家反應過來,“同學?禮物?誰?”
這幾天也沒收到哪家的賀辰邀請啊……自家少爺的社交圈他再清楚不過,商家那小少爺的生日也慶祝過了,該不會是……
封管家迎接周五的期待感已經蕩然無存了,大腦開始飛速旋轉,突然回想起那天在校門口碰見的女孩子。
對對對,他還感歎過,少爺總算學會對女孩子紳士了一回。
啧啧!
霍聞淵絲毫沒理會封管家的浮想聯翩,殊不知一向穩重的封管家思緒已經飄到了外太空。他報出顧辭想去的店名,掌心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熟悉的刺痛感,像埋進深埋皮下的長針挑破皮膚,又挾卷着血肉反複輾轉。
見他眉心蹙了一下,封管家及時地問道:“少爺?是哪裡不舒服嗎?”
霍聞淵搖頭:“沒事。”
他将手垂在身後,關掉了可視電話。
霍聞淵并沒有立刻轉身,而是在原地緩了一陣,直到洶湧的痛感變得麻木,再度擡起手,隻看見有處不深不淺的紅斑,好在範圍到這裡就停止了,沒有繼續再蔓延下去的趨勢。
可以忍受。
霍聞淵坐在書桌前,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目光眺向那隻笑得張牙舞爪的花盆,不禁淡淡地斂了斂嘴角。
他看得有些出神,很久以後,拇指和中指交疊,輕輕地彈了彈花盆身上的笑臉。
“傻不傻。”
然後又收住笑容,銳利地看向蠢蠢欲動準備爬過來的蜥蜴,警告道:“你不準碰這個。”
“要是毀了我的花,把你扔出去。”
在強大的低壓下,蜥蜴後退幾步,瑟瑟發抖。左顧右盼,似乎并沒有看到主人所說的花在哪裡。
蜥蜴大老爺,它明明什麼都沒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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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顧辭難得沒有主動留堂學習,而是早早地收拾好書包。
商最又踏上了練舞的征途,臨走前跟顧辭悄悄通氣,問他送什麼禮物。
顧辭小心地看了眼前桌的劉智合,攏着手掌對商最輕聲說:“我打算準備labubu的毛絨公仔。”
“這麼用心!”商最再次感歎顧辭的細心,接着又苦惱地把舞鞋往挎包裡塞,撓頭道,“我還沒想好要送什麼呢……”
他嘟囔着拉開椅子,假意埋怨道:“真是的,每年給她過生日都要花盡心思,不喜歡還要被罵,想破頭都想不出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劉智合聽到。
劉智合漲紅了臉,轉過來怒目圓睜:“商最!你怎麼說話呢!”
商最摟過顧辭,朝她扮了鬼臉:“我就這麼說,咋啦!能邀請到我和辭辭,是你的榮幸~”
劉智合氣得直跺腳,說:“再這樣我不請你啦!”
商最手一攤,對顧辭無奈眨眼道:“誰懂,一片真心喂了狗……”
正憤慨着,斜後方蓦然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沒由來地讓他覺得陰森森。
“哎喲!”商最慌忙向後彈射一步,保持了距離後定睛看去,居然是他想都想不到的人。
“霍!聞!淵!”商最拍拍自己的小心髒,作驚吓狀:“你居然還有離開你寶座的一天!”
霍聞淵都懶得搭理,隻看向顧辭,用商最從未聽過的溫和語氣道:“走嗎?”
顧辭:“去哪兒呀?”
商最:“你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