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俞堯都要來安慰他，他是真的沒希望了吧。

裴雲曳欲哭無淚，隻能一邊煎熬的等待着命運的審判，一邊在幻想着一會走的時候要不要向俞堯讨張簽名……

“謝謝你的表演，麻煩回去等通知吧。”

在裴雲曳焦急的等待中，商原終于舍得張開他那金貴的嘴了。

隻不過這個回答讓裴雲曳更焦慮了。

“額？啊好的謝謝商老師。”裴雲曳懸着的心還是沒能放下，他同商原道謝後，又扭頭看向俞堯，眼裡閃着小星星。

“……謝謝俞堯老師。”

他醞釀了好久，耳朵都憋紅了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他忍不住又偷偷望向俞堯，嘴巴卻跟黏了膠水似的死活張不開嘴了。

裴雲曳一面依依不舍地從俞堯身邊走過，一面在心裡怒罵自己就是個懦夫。

“等一下！”

在他裴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俞堯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俞堯三步并做兩步快速走到裴雲曳面前，在他一臉詫異中，牽起了他垂落在身側的手。

“簽在這裡可以嗎？”

聞言裴雲曳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被俞堯握住的手，臉“咻”地一下紅成了猴屁股，他懵懵地看着俞堯不知從哪裡拿來的一根記号筆，然後一筆一畫的在他手心上寫着什麼。

手掌傳來的麻酥酥的感覺，俞堯纖長的手指在他掌心不停地蹭啊蹭，弄得裴雲曳的心癢癢的。

活了二十多年，他感覺這一刻是最幸福的。

裴雲曳不記得那天他是怎麼走出試鏡室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的家，他隻記得那天他臉上的紅暈直到回家也沒散去，手上酥酥軟軟的觸感一直回蕩在他的心頭。

麻麻呀，他好像戀愛了。

……

下午試鏡結束後，商原單獨留下了俞堯。

“堯啊，你覺得這幾個人哪個更合适演沈三。”商原拿出了一沓簡曆擺在桌上。

這幾個都是今天試鏡沈三的，他挑選了幾個他覺得滿意的人選。

俞堯拿起桌子上的簡曆挨個看了一遍，并沒有裴雲曳。

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商叔。”俞堯将簡曆整理好放在商原面前，他看向商原：“如果讓我說的話，這裡面并沒有我心目中的人選。”

商原聞言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俞堯從來不會幹預他選角。

即使他無數次征求過俞堯的意見，得到的回答也始終都是“您是導演您當然是您說了算。”

商原沉思良久，心裡有了一種大膽的猜測，他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簡曆，又掃了一眼俞堯，試探地開口道：“哦？那你覺得誰比較合适？”

俞堯對上商原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反過來問他：“您覺得我想說誰？”

他這話說完，商原無奈地笑了。

相識十幾年，商原跟俞堯在一起拍戲的時間比陪自己孩子的時間還多，他就像一個老父親那般看着俞堯一點點長大，又怎麼可能猜不到俞堯的心思呢。

俞堯從休息室裡出來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主動和人搭戲，其實更準确的來說，是帶那個孩子入戲。

“一定要是他嗎？”

商原沉默了很久，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說實話裴雲曳今天的表現的确很出彩，可是比起一個九十分的人，他更想要一個能以一百二十分的狀态完成這部戲的人，盡管裴雲曳的形象是最符合沈三的。

“商叔。”俞堯認真地看向商原，緩緩開口：“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給您推薦過任何人，也從來沒有質疑過您的眼光。可這一次我真的覺得他才是最适合沈三這個角色的。”

他知道商原一向是最追求完美的，他可以為了拍一部戲提前準備十年，也可以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滿世界的找演員試鏡。

裴雲曳這次的表現很好，比起他以往演的劇，算得上是超常發揮了。

但對于商原來說卻是遠遠不夠的，說服他把沈三交給裴雲曳來演，不亞于把豬送上天。

可即使是這樣困難，俞堯也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希望。

他在賭，賭商原會不會給他這個面子。

“……可能是我老了，眼光不如你們年輕人長遠……就依你的吧，不過先說好了，你自己要塞進來的人你自己帶。”

很幸運，俞堯賭赢了。

他眉眼彎彎，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商叔，我一定會好好的帶他的，不會讓商叔失望。”

自從他得焦慮症後，就很少笑了。

從俞堯回來到現在，商原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樣的笑容，讓他有些恍惚。

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幾年前俞堯還沒有生病的時候，那時候他年少輕狂，脾氣還有點拽，但卻很愛笑，意氣風發，對未來也充滿了期望。

“堯啊，或許……算了。”

商原欲言又止。

也許俞堯還沒有意識到，有時候人亦是治病的藥方，或許會比苦口之藥效果更好。

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嗯？”俞堯不解地看向他。

商原趕緊轉移話題：“沒什麼。就是不知道那個裴雲曳有什麼魅力，讓兩個人給他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