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我們勝了。”
“我們的織金錦留下了。”
“……”
百姓們相擁而泣。
趙嘉月看向身旁的高尚書,隻見他臉色蓦然沉了下來,剛剛的嚣張氣焰全然消散,眼下說不出一個字。
與此同時,梁恒讓人将台上的國禮一套套的分發給各國使臣,大宛國的小皇子拿到國禮,拆開後忍不住喊道:“這是——我的瓷人像嗎?”
西延國女王和南暻國王爺見了小皇子的激動臉色,也趕忙拆自己的,果然見到了屬于自己的“瓷人像”。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露出驚喜,朝着梁恒與昭帝鞠躬,給足了他們的敬意。
“你要是——”梁恒一把扯開高尚書,站在趙嘉月的面前,“我不攔你。”
趙嘉月正低頭想說話,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杯盞落地的響音,随即堂前有人痛聲高呼:“來人,宣禦醫。”
昭帝嘴裡吐出黑血,身子猛地向後仰,要不是王總管接住的及時,他怕是要重重的摔在地上。
王總管面色惶恐:“酒裡有毒。”
·
昭帝在摘星台中毒。
當夜太醫們應召入宮,在太初殿裡進進出出,人人面色恐慌,生怕沾上大事。
梁恒與大臣應召入宮輪值侍疾。
趙嘉月留在了太子府裡,腦子裡是高尚書同她說的話,她盼着是高尚書說的渾話,卻忍不住讓霍光去打聽。
幾日裡,梁恒沒有回府,聽聞大臣與他在太初殿裡劍拔弩張,都叫來了各自的羽衛守在太初殿外頭。
太子黨與尚書黨眼下相互防着,生怕對方的人做手腳。
昭國的天要變了。
諸國王儲留在了驿館裡,都在等宮裡的消息,驿館外頭聽聞加了重兵看守,楊太尉連夜回京,帶兵鎮守京中。
趙嘉月沒有好臉色,這幾日她寝食難安,一張臉瘦了不少,目光暗沉的望着京城的天色,隻覺得比平日裡要暗淡。
昭帝的皇子眼下在自己的封地,應是蠢蠢欲動了,不然幾位尚書大人,也不必日日守在太初殿,與梁恒橫眉冷對。
好幾位尚書,都是當朝國舅。
他們自然會擁護自己的外甥。
梁冕如今下落不明,梁敏在雍州早就現了野心,還有梁宸……也不能讓人輕易忽視,他背後有着崔丞相坐鎮。
“聽聞你身子不好,怎還穿的這般單薄,不要命了?”小苑外頭有人步進來,那人看向趙嘉月,止不住的埋怨:“這裡都沒有人待你好,眼下你是為誰擔憂?”
趙嘉月側眸看過去,發現是拓拔昀,她低頭自嘲,拓拔昀說的沒錯,昭國都沒有人對她好,她這個不被期待的太子妃,又何苦為别人操心?
眼下——
她理應為自己盤算才對。
如果梁恒在這局裡成不了儲君,那之後她又該如何呢?
“我打聽過了,昭帝此次中的毒,很難解,八成是沒有幾日。”拓拔昀上前,目光瞪了一眼院子裡的婢女,“怎麼伺候的人,還不将披風拿過來?”
“若是昭國變天,燕楚會動兵嗎?”趙嘉月迎上拓拔昀的目光,隻見對方低頭沉默了半晌,随後拓拔昀搖了搖頭,苦笑着:“你把我想的太不好了。”
趙嘉月眸裡盡是感激,“燕楚若是能在這局裡獨善其身,我定當日後茹素,在佛前日日為楚帝楚後還有你……祈福。當然,你們要做什麼,也無可厚非。”
“燕楚無人要戰。”拓拔昀堅定的回應着趙嘉月,又想着這些年兩國的戰争,她補道:“拓跋淵逃了,眼下我已派人去捉拿他……這些年他盡在挑事,引起昭國和燕楚的開戰,父皇已經知曉了。”
“他這人性子不善。”趙嘉月想到在陸家看到的東西,忙同拓拔昀道:“你可記得蓮花夫人?”
拓拔昀點了點頭,“知曉了他幾次三番的要對付你,我便去查了他,我不會讓他輕易的逃走。”
“公主——”
趙嘉月握住拓拔昀的胳膊,“我有事想請你相助,不知曉你能否幫我?”
“你與我,何必多言?”拓拔昀辛酸的笑着,“你說便好,我能助的,自當相助。我早就想結交你這個知己。”
“嗯。”趙嘉月看着拓拔昀,眸裡溫柔似水,她忽而覺得自己好不成樣,在此時竟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驕縱跋扈,“公主幾次相救,我不勝感激。”
“不過——”
“你這般幫他,是為何呢?”
“他對國公府可沒有半點手軟。”
拓拔昀不相信趙嘉月會喜歡梁恒這般自私的男人,隻見趙嘉月很淡的道:“他勝,我活。他若不勝,我也活不成了。”
她嫁給梁恒的那日,便明白她這輩子就是跟着梁恒的利益而活,他能坐上金銮殿,她便是倨傲高貴的皇後。
若是他在奪嫡之争敗了,她怕也要跟着他人頭落地,不得好活。
而且——
重要的是,她信他。
“梁恒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