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好眠,明日晨起到鶴瑞堂上工的時候,記得把它帶上。”
笑嘻嘻的給時歲好留下這麼一個富有挑戰性的任務,明夷轉身便是離開。
将屋門打開,人走出去,等到時歲好急吼吼的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消失的不見蹤迹了。
“這是什麼狗屎一般的玩笑!”
站在門口,感受着冷風,時歲好用力的跺了跺腳。
——這人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但這做事的風格,也忒不像個人了!
她想要破口大罵,但怕擾民,又怕冷,隻那個惡狠狠的瞪了眼烏漆麻黑的外頭,垂頭喪氣的回屋關門了。
“你不會說話的,對吧?”
路過定着紙紮人的那根柱子的時候,時歲好很是認真的問了一句。
剛剛朱砂顔料畫就的五官,這會兒已經不扭曲了,整個紙紮人顯得有些呆滞。問完話,她認認真真地看了好一會兒,見紙紮人的确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之後,一個猛子紮回了供桌下面的窩裡。
“人睡覺的時候,鬼都不會來輕易打擾,鋪蓋裡面是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時歲好如此這般自己安慰着自己。
但,外頭定着個邪祟,她是真的有些睡不着了。
于是乎,她開始了數羊。數着數着,沒有數出什麼結果來,反而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方才一直疼痛難忍的肚子,這會兒一丁點的疼痛都沒有了。
“這算什麼?”從數羊的大業裡面抽出一點神思,時歲好念叨着:“因禍得福麼?”
窩在被窩裡的時歲好就這樣一邊數羊、一邊胡思亂想,這一晚上究竟什麼時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因着頭一天睡的時間太久了,第二日不到辰時,她便自己醒了過來。
的确睡着了、依舊全須全尾的事實驚到了她,她絲滑的從供桌下面鑽了出來,然後便看見了圍着定有紙紮人的柱子打轉的元夕。
元夕圍着柱子打轉,尾巴搖搖擺擺,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模樣。
這若是平常的時歲好,絕對會将元夕抱起來揉搓一番,而後再去洗漱。
可今日、這會兒,時歲好的目光全被那紙紮人給吸引了過去。
她記性不差,昨晚最後看紙紮人的時候,又多看了好幾眼。她敢發咒賭誓,昨晚最後看紙紮人的時候,她就是這麼一個呆滞的表情。沒想到一晚上過去了,這表情還是一模一樣。
“傻缺!醜八怪!”
為了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時歲好對着紙紮人進行了紙紮人人生攻擊。
這家夥昨天剛被定住的時候,那表情不要太生動,尤其是一說壞話,那表情簡直要扭曲出來咬死人。
可這會兒,她都這麼罵了,這玩意兒那畫上去的五官一丁點變化都沒有。
“好啊!話說一半的吓唬我!”
一晚上過去,時歲好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紙紮人被離開的明夷抽走了靈智。
估摸着,他将紙紮人留下來,想要給她這屋子裡頭增添一點紙紮人的氣息是一回事兒,不想搬動這麼大一個紙紮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明夷!”
時歲好愈發覺得明夷不是人了。
急匆匆的洗漱了一番,找了個破麻袋将紙紮人罩住,時歲好扛上麻袋就往鶴瑞堂跑。
雖說不敢對着債主正大光明的罵,但對着明夷的臉,在心裡罵,那也是十分的解氣的。
隻是,時歲好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沒有走到鶴瑞堂,便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手裡挎着一個籃子,淚眼盈盈的跟了她一路,在她再三回頭看後,在距離鶴瑞堂不遠的地方攔住了她,并“啪叽”一下跪了下來。
“大師!時大師!”老婦人跪的結實,若不是時歲好攔得快,那頭也要磕得結結實實的了:“時大師!聽說你能除邪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