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沒有提出質疑,隻是默默地站了起來,站到了一旁,不論雪瑚做什麼他都不會影響到對方。
雪瑚将外套脫下順手遞給了諸伏景光,接過來後,他忽然聞到了淡淡的血的味道。
雪瑚裡面穿着淺色的低領内搭,還非常時髦地系了條黑色的金屬Choker,因為裡衣很單薄,身材又偏向纖細,再加上莫名蒼白的臉色,顯得有些病恹恹的。
但他的行動卻截然相反,雪瑚在狙擊槍旁邊蹲了下來,三股辮直直地垂在身後,發尾虛虛地掃在地面,若即若離地樣子。
諸伏景光還沒有完全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雪瑚的手指已經幹脆利落地扣動了扳機,消丨音丨器的作用下房間裡隻傳出一聲悶響,随即是彈殼落到水泥地面傳來的清脆聲響。
槍的擺放是根據諸伏景光自身的習慣的,雪瑚的身量要比他小一圈,扶着左肩站起來的雪瑚很明顯是被後坐力震了一下。
雪瑚蹙着眉頭走到了諸伏景光身邊,伸手接過自己的外套,心情似乎平靜了不少:“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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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萩原研二的時候,降谷零的腦海中閃過很多想法。
這個男人是他警校時的同期好友,雖然隻相處了短短半年,但降谷零信任他,就像是信任自己從幼年時一起長大的好友諸伏景光那樣。
畢業後他被警察廳派出成為了卧底,便也順勢與過去的親友全部斷了聯系,這不僅是為了任務,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隻是降谷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會從萩原研二的口中聽到雪瑚的名字。
萩原他為什麼會認識那種人?他又在調查什麼?
降谷零不覺得雪瑚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卧底身份,他更擔心這是組織針對警方的陷阱。
降谷零裝成與對方毫不相識的樣子,露出了标準的笑容:“打擾了,先生,需要我收拾一下這裡嗎?”
萩原研二頓了頓:“那就拜托了。”
兩人站得稍微近了些,降谷零也顧不上這是他們畢業後的第一次重逢,沒有解釋,也沒有其他的寒暄,直接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内容:“你在查什麼東西?”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在畢業後都不知去向,警察的工作性質讓萩原研二沒有到處去問,而是裝作沒有這件事發生一樣。
他猜測好友們大概是去執行某種秘密任務了,所以并不驚訝降谷零的态度。
“是一個朋友拜托我的私事。”萩原研二也壓低聲音說道,“好像是有人打算在某個地方制造爆炸,因為一切都不明,報告上去也很難使用大量警力搜查,所以最後隻有我和小陣平被批了假,單獨調查。”
降谷零陷入了沉思,萩原研二沒有再提雪瑚的名字,但結合自己剛剛聽到的内容,降谷零還是覺得萩原研二說的那個朋友就是雪瑚。
身為組織成員的那個人,做這種事……到底有什麼意圖?他又是怎麼和研二認識的?研二說的甚至是“一個朋友”。
降谷零的眉心越蹙越緊,但他不能直接告訴萩原研二雪瑚的身份,最終也隻能含糊地開口:“你的朋友怎麼會知道這種事?你也要小心啊……”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從遠處的宴會廳傳來了尖叫聲,兩人對視一眼,朝那邊奔去。
降谷零站在人群稍外的地方,看到了有個男人倒在了地上,唯一的傷口在太陽穴的正中間,雙眼不可置信地睜大着。
這個人的臉降谷零已經提前記住了。
是柳田亮太,他們今天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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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回到了約定好的地方,車已經停在了那裡。
确定四周無人後,降谷零上了副駕駛的座位,一上車就被車上的熱鬧驚訝到了,雪瑚趴在前排兩個座位中間,正笑眯眯地和諸伏景光說着話。
降谷零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雪瑚也主動和他打了招呼:“你回來了,安室先生。”
汽車啟動,雪瑚坐回了後排,并且很遵守法規地扣上了安全帶。
降谷零也與他打過招呼,想起了這次任務的可疑之處,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青川君的狙擊技術真的很不錯,我還沒将目标引過去,就已經結束了。這次任務看來是我落後了。”
諸伏景光也從後視鏡瞥了雪瑚一眼,淡淡地開口道:“不是我做的。”
那就隻有……
降谷零一愣,回頭看向了靠在窗戶上的雪瑚。
降谷零感覺氣氛又有些膠着,略一思考,又問道:“對了,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諸伏景光更加沉默了:“這個……”
“啊,我在說琴酒壞話。”雪瑚說着還咳嗽了兩聲,語氣非常輕快。
降谷零:“?”
雪瑚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來自己煩躁的理由,雖然可能因為是項圈,但他更願意遷怒将消息帶給他的琴酒。
“琴酒很壞的,你們以後遇到他也要小心……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出任務,結束之後,他連人家家裡的雞蛋都要攪散黃。”
已經聽了一遍的諸伏景光沉默地笑着,旁邊的降谷零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這種情況該說什麼。
“咳,這種性格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