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還在繼續,耳機中彙報的聲音四平八穩,伴随微弱電流聲,外界的聲音被隔絕之後,
掌心柔軟的觸感時不時滑動,發絲纏着指尖遊走。
邢宿待得并不老實,但也不覺得無聊,他習慣陪在殷蔚殊身邊,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娛自樂,不被搭理的時候也自有打發時間的方式。
光是霸占着殷蔚殊周身的空間,對邢宿來已經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他需要付出專注與努力。
保證沒有别的存在分走殷蔚殊的注意力,也保證他身邊隻有自己的氣息。
他殷蔚殊的腳邊找了個位置盤腿坐下,已經長成的身體清爽有力,顯得略微局促,邢宿卻堅持擠地更近。
他喜歡逼仄中帶來的親密無間,世界上大概沒有第二個人,能像自己這樣,堂而皇之的擠進殷蔚殊的身邊——殷蔚殊甚至取了毯子讓他墊在身下,邢宿鋪了個柔軟的小窩,他心滿意足地不再打擾殷蔚殊。
隻偶爾冒出一點摸摸索索的存在感,并未出聲,捏着殷蔚殊的指尖把玩。
殷蔚殊習慣了他的存在後便不再理會。
等邢宿就連把玩指尖的動靜也少了,他抽回手之前,指腹在邢宿臉側輕撫,在邢宿下意識将臉枕上來時将其推開,代表着邢宿的安慰獎結束了。
但一擡手,首先迎上來的不是邢宿的主動蹭蹭,反而是手腕間晃蕩的清脆墜感。
明顯的重量突然出現在手腕間,以及冷硬的觸感,大概一指寬的環狀物壓在手腕間,讓除了表帶再沒有接觸過其他首飾的手腕十分不習慣。
殷蔚殊眼簾微垂,轉動掌心落在視線下方,看清壓在腕骨上的陌生皮質手環時,和邢宿無聲對視。
手環上綴着一條長長的細鍊,珠串構成銀色遊線,正清淩淩地反光,細鍊和手環相接處綴着一個桐色蝴蝶骨架。
蝴蝶輪廓細瘦,幾乎一觸既碎,但深沉的黃銅色澤為它增添了幾分神秘的力量感,殷蔚殊以客觀的審美掃了一眼,很漂亮,剛才感受到的清脆撞擊感正來源于此。
然而漂亮與漂亮之間也有區别。
落在邢宿眼中則大不相同。
他看着翻飛的纖薄蝴蝶在殷蔚殊腕骨間垂落,大理石雕塑般完美的手臂線條上貼了一隻妖異的蝴蝶,恰似俯瞰信徒的疏冷神明,收留一隻迷途幽魂。
……真好看。
但邢宿忽然不高興。
他忽然後悔,在殷蔚殊無聲垂下的目光中,嫉妒地将蝴蝶咬了下來,鼻尖抵着腕骨,尖牙卡崩一聲,蝴蝶應聲脫離,邢宿銜着蝴蝶仰起頭,提醒一般亮出脖頸上的珠鍊另一端。
不許賴在殷蔚殊手上不走。
殷蔚殊的手隻能和他連接在一起。
他擡起頭,鎖骨明晰,皮質項圈環繞脖頸,殷蔚殊這下看清楚了。
細鍊一端戴在他手腕,一端環在邢宿脖頸,像是将邢宿牽引在手中,緊貼皮膚的項圈堂而皇之亮在他袒露的鎖骨間。
他膚色冷白,因為興奮而泛出薄粉,殷蔚殊清楚那不是害羞,邢宿看起來澀氣坦誠近乎邀請。
——這下真成小狗了。
還開着會,耳機中的彙報又換了個聲音,殷蔚殊沒問他哪來的小狗玩具。
他向後靠了靠,面色無波,手掌握住細鍊施施然繞了幾圈,邢宿便不得已被拽的挺身靠過來,指尖捏着邢宿的下巴讓他别過頭,自己則不置可否的打量項圈。
邢宿被迫隻能用餘光估摸殷蔚殊喜不喜歡,想了想,自發地解上衣拉鍊,外衣褪去後隻剩能露出大片鎖骨胸膛的低領無袖,上身最顯眼的便是脖子上繃緊的那根弦。
他觀察到殷蔚殊無動于衷地掃過來一眼,呼吸聲短促炙熱。
好喜歡……
視若無物的俯瞰眼神……
自己的一切都将被殷蔚殊随意支配。
“我……”
“唔。”
殷蔚殊按了按他的嘴角,眼神一瞬幽冷,動作不急不緩,卻将他唇上的蝴蝶直接按進唇縫,蝴蝶的鋒利細骨将唇瓣擠壓地生疼,邢宿眼尾瞬間濕紅,配合的乖乖張開嘴,舌尖舔了一下冰涼的蝴蝶骨,無聲讨好。
不該出聲的,又受罰了。邢宿心情黯淡片刻,怎麼連最簡單的都做不好。
這時,殷蔚殊開口,“繼續。”
邢宿驚得喘息一急,鎖鍊掙地再度繃緊,他忙求助地找尋殷蔚殊的目光,對上他從容的視線後,腦中有一瞬間的狐疑。
似乎……
會議那邊正常進行,按照殷蔚殊簡短的吩咐,步入下一階段。
但邢宿歪了歪頭,他思索的很艱難,并不能很好地看出殷蔚殊的興緻,但從殷蔚殊平靜無波的眼底,看出了幽深席卷的漩渦。
他是對我說的……
意思到這一點之後,邢宿無法用言語表達在這一刻猝然爆炸的歡欣,他幾乎眩暈,果斷吐出蝴蝶挺身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