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他缺席她的生活一個月,她就已經快活地享受自己的青春,品嘗戀愛的美好。他想象着她的樣子,一張小小的臉,眼睛像彎彎的月亮一樣彎起來,俏皮紅潤的唇瓣,而那張小嘴巴呢,要貼近另一個人的臉頰。
俞允淮忍不住捏緊了拳頭,養了好些日子胃才好一些,現在又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一陣陣痙攣起來。他渾身微微發抖,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滿腦子都是她和别人放在一起的手,她的第一條朋友圈,她喜悅的心情,她的初戀,那個惹人厭惡的搞怪的黃臉表情。
五點二十?她五點二十還和别人待在一塊嗎?身為男性的直覺讓他忍不住心裡猛地一慌,恨不得立刻找到那個哄騙她夜不歸宿的小子暴揍一頓,俞允淮點開池阮的聊天框,手一邊抖,一邊咬牙輸入:
“你昨天晚上在哪裡?”
不行,太兇了。
“阮阮,叔叔有點事想問你。”
可是她說得對,既然他拒絕她,就不應該再管她,更不應該主動創造任何二人相處交流的時機。也對,她這麼大膽,她不要他管,他吸了一口冷氣,胃部抽痛,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好不容易恢複了冷靜,他看了看她今天的微信步數,現在是七點,她的步數是五十,他稍微放下心來,又給物業打了電話,詢問後得知她昨天晚上回來了,并且是一個人回來的。
不算太傻,知道不把男人帶回家,他想。
深吸一口氣,扶着牆站起來,一點點挪到櫃子旁邊找止疼藥。那個有着他們為數不多回憶的家被她霸占,就連想要看一看她寫給他的字條都是奢望。他努力吞咽下止疼藥,心裡忍不住有些凄涼。
是他推開她的,阮阮有幸福和自由的權利,孤獨的人從來隻有他,也隻應該是他。
*
池阮的項目組主要是關于野外救援,這個周周末休息結束後,第二個周就要前往野外考察。
周天晚上,暴雨雷鳴,冬天很少下雨,這場雨卻來得又急又大,池阮踮起腳把窗戶關上,忍不住想俞允淮在做什麼?身體有沒有好些?池阮收拾了行李,她心裡一動,拍了一張照,發朋友圈配文:“明天就要離開了,期待。”
她心裡有些空落落的,他真的能看到嗎?夏可欣的方法真的管用嗎?
她在客廳裡坐了一會,翻看着他原來放在書房裡的書,上面帶着他做的筆記。他是一個很嚴謹很細心的人,她讀着他寫的批注,想象他在旁邊輕聲念出這些話。他那天晚上對她說,她應該擁有一個能和她在事業上一起前進的人,可是她沿着他走過的路,考上了h大,學了醫學,她捧着他研究方向的專業書,一點一點啃。
沒有人能比他在事業上給她提供更多幫助,如果這是選擇伴侶的标準,那他也應該是當之無愧的首選。
房間一片空曠寂寞,他大概是真的不會管她了。
池阮放下書,換上衣服去洗澡。水流聲嘩嘩中,突然,門被敲響了。
敲門聲又急又快,池阮心裡一慌,該不會被人盯上了吧。如果是俞叔叔,他的敲門聲她是熟悉的,像他整個人一樣,敲三下停一會,不疾不徐,張弛有度。
池阮連忙裹上浴巾,躲到房間裡鎖上門,心裡非常恐慌,想不到這樣的高級公寓裡還有這樣的人,可惜她的手機被放在了客廳,否則她會立刻報警。
她咬着牙聽着外面的動靜,奇怪的是,急促的敲門聲響了一會,就停下了。
門外,俞允淮等了許久沒人開門,更加擔心她是不是已經離開了,立刻從包裡拿出鑰匙開門進去。
果然,屋裡空無一人。
可是行李還放在客廳,所以她沒走?
這個點她還沒有睡,他了解她。那……她為什麼要躲着他?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把她的小男朋友帶回了家,兩個人怕被他發現躲了起來。
他捏緊拳頭,走到卧室前,深吸一口氣,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待會不管看到什麼都别吓到她,好好和她商量,讓她知道事情的嚴肅性。
可是他擰了門把手——門被鎖住了。
他再不遲疑,眼裡怒氣翻滾,快步走到櫃子前,猛地拉開抽屜,巨大的響聲吓得躲在裡面的池阮渾身緊繃,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俞允淮扯出鑰匙,渾身顫抖着把鎖擰開,然後一腳把門踹開。
一片黑暗,沒有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