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杏手腕翻轉,一張黃符甩出,直直打在槐樹妖的身上,逼得她往後退了數步。
“大人!求您救救我的父母兄長!”槐樹妖跪爬着往前,眼淚像是不要錢般往下掉,“我們一直安分過日子,從未做過惡事,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
“我們隻想一家人好好過日子,隻是藏劍山莊蠻不講理,抓了我們!”
甜杏:“……”
她停下了腳步。
“全家托舉才逃出我一人,我死不足惜,也不願苟活。”槐樹妖苦苦哀求,聲音虛弱,“但我父母兄長還被關着,隻求大人救救他們!”
她伏跪在地上,“砰砰”地磕頭,聲音惶恐不安,又充滿了祈求,“我願、我願以身補足大人殘缺的妖丹!”
恰逢此時,量人蛇突然一把從窗外竄了進來,險險地在兩人面前刹住車。
“不好啦不好啦!”它大喊,“葉聖蔺朝這邊過來了!”
它觑了眼甜杏面上的神色,忽地噤聲,挪到邬妄的身邊,小聲道,“殿下,本蛇盡力了,但沒辦成。”
“走吧。”
邬妄颔首,往外走了幾步,沒見後面的人跟上來,轉過身,忽地挑眉,“還不走?”
“走。”甜杏傾身抓起槐樹妖背在背上,利落地往她身上拍了張止血符,神色冷靜,“師兄,我要帶她走。”
說罷,她背着槐樹妖就往窗口處掠去,槐樹妖感激地環住了她的脖頸。
誰知才邁出幾步,身前便突然傳來一股強勁的力量,猛地将她彈了出去。
與此同時,槐樹妖也從她背上摔了下去。
甜杏的胸腔頓時一陣動蕩,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咳出一口血來。
若不是量人蛇接住了她,她剛剛隻怕就要飛出門外去了。
“她走不了。”邬妄語調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屋裡有針對她的封印,她身上也有追魂印。”
白玉京特有的追魂印,甜杏不會解。
在場的幾隻妖聽力都非尋常,不需費什麼氣力,便能聽見衆多腳步匆匆地穿過回廊,并不似方才的雜亂無章,而是目标明确地直沖這裡。
從葉聖蔺察覺并趕來的速度來看,邬妄沒有騙她。
就算強行帶走槐樹妖,也掩蓋不住她的蹤迹。
量人蛇扭過頭,伸出信子舔了舔甜杏的臉,尾巴急躁地在地上甩來甩去,“江小杏,我們快走吧!被葉聖蔺看見滅口就完蛋了!”
他們幾個加起來再翻個倍都打不過這些守衛啊!
“你們走吧。”甜杏咬了咬牙,擡手抹掉唇角的血迹,随手在衣服上一擦,“如今天雷引有三丈距離,夠了。”
邬妄有些頭疼。
他輕擡手,金麟傘出其不意地閃出,被他握在掌心,直指眼前人。
眨眼間,冰冷的傘尖就抵在甜杏的喉間,隻差一寸,便會鮮血四濺。
“師兄,我本來也不想管的。”甜杏偏過頭,喉間被傘尖戳進一尺,說話時帶動着傘震動,“我隻是覺得,如果師父師娘在,也一定會出手的。”
就像當初救她一樣。
師父和師娘嗎……
邬妄垂眸,望向她的眼睛。
她的眼裡一片沉靜,帶着初見時那股執拗。
“葉聖蔺就要來了。”他收回金麟傘,扯了扯嘴角,“你死了無所謂,隻是連累我。”
甜杏彎了彎眼,“我不會讓師兄被雷劈的。師兄快走吧,不必管我。”
“都說我不是你師兄了。”
他輕嘲,“不可理喻。”
突然,他動了動耳朵,紅色绫緞不容分說纏住她的手腕,“走。”
甜杏袖中飛出兩張黃符,猛地炸開,不過呼吸間,兩人已經悶不做聲地硬生生打了幾個來回。
她的衣袖破開一道小口,往後退了數步,後背抵上牆面,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看見她衣袖上的小口,邬妄心頭微動,松了松手裡的绫緞,卻沒想到甜杏趁他不備,一把抓住了槐樹妖的手。
蓬勃的靈力瞬間爆發,一股腦地輸向她身上的封印,試圖直接破壞屋内的陣法。
可惜白玉京的看家本領并非虛傳,甜杏的氣息頓時變得紊亂。
她偏過頭,鮮血順着唇角流下,滴到了地面上。
“你那師兄沒教過你……”邬妄語調嘲諷,眉頭卻緊緊地蹙起,“自保為上計麼?”
甜杏愣了愣。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邬妄一躍而起,蹲在窗台上,漫不經心地伸出手,看着她揚眉,“走不走?”
甜杏看了一眼門,咬了咬牙,袖中飛出幾道黃符封住大門,頭也不回地朝槐樹妖再奔去。
邬妄收回手,“……想死随你。”
說罷,他扭過頭,從窗台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