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那爾其實沒想那麼多,聽寒迹語氣變了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錯了話,牽開話題:“寒掌門無須如此客氣,這牽樞絲還得是放在能用的人手中才算得上是歸處啊。”
與此同時,東南方向的寒臨感受到自身暗侍與自己的聯系斷了,不禁蹙眉猜想:營地出事了?
應該不會,寒迹和薩那爾可不是吃素的,真遇到了什麼不至于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來是落日深谷地勢問題,靈力阻斷也正常。
惘生域那邊不過多時也發現了自家掌門暗侍消失,無影無蹤。掌門不在身邊,他們也隻是猜想,估計是暫時被掌門喚走辦事去了。畢竟隻有掌門才能調動暗侍。
寒迹同寒辭遠則商量着:“如今牽樞到手,而你算是兩邊營地都有身份了。”
在渡生軒,他是一個普通弟子。
在惘生域,他可以是掌門暗侍,必要的時候,他甚至還可以是惘生域掌門寒辭遠。
“不過暗侍之事還需進一步處理。暗侍短時間消失或許不會有人在意,卻不能離開隊伍太久。若是讓他們看見師兄的暗侍在我這邊,怕是要翻天了。要讓他們不鬧,哪怕是我拿出你的手谕都不太夠格讓他們信的。”
畢竟看到寒迹手上寒辭遠的手谕,惘生域那邊第一反應絕對是寒迹僞造的,“惘生域那邊既不能傳出消息給師兄,也不能發現端倪,還得看你怎麼用你的身份。”
沒有去糾結自己的師叔這麼多年到底和“自己”鬧得有多僵,寒辭遠略微思索,便說:“手谕能造假,神識不行。如今‘辭遠公子’不在,卻可以留下神識殘影傳遞信息。”
“這個法子會不會顯得太誇張了?”畢竟神識留影損耗極大,又不是什麼緊要的消息誰會閑的搞這一出。
“在落日深谷,幻象疊生,‘辭遠公子’再謹慎也有理由。況且如此,也更讓他們認為此事關要,自然也更不容易發出質疑使得消息洩到義父那去。”
寒迹聞此,也不再多說。
寒辭遠剛收回神識時,雙目還有些微微失焦,他索性閉目低頭等待這股迷勁散去。
寒迹在寒辭遠身後默默輸着靈力,提醒道:“你可别提前倒下了,還是給自己多留點氣吧。”
寒辭遠睜開了眼睛,雙目回歸清明,重複着說:“無事。”
寒迹與“寒臨”鬥了那麼多年,現在看着這個什麼事都自己扛着,還總是嘴硬的師侄,說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是完全不可能的。
隻是他們現在目标一緻,他也清楚寒辭遠廢了那麼大的勁,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到底是為了什麼。
寒迹除了配合,說不出任何勸阻的話。
他像以前一樣,牽過寒辭遠的手,将牽樞留下的傷口用溫和的木靈滋養,又給寒辭遠服了幾顆丹藥。
寒迹查過辭遠的身體,體内有暗傷但不是很嚴重,應當是受過幾次内傷但都得到了及時的治療。
他本還想再給寒辭遠疏通一下靈力,卻忽然被外界的喧鬧給打斷了。
“出什麼事了?”薩那爾的聲音自帳外傳來,寒迹與寒辭遠對視後,便一同出了營帳。
“長老,傳送陣還未修複完全,但方才忽然開始運轉,我們來不及反應,陣内弟子全被傳送走了!”
寒迹在腦子裡算着時間,意識到此時或許正是師兄那邊到達事故地。剛打算傳探靈師,探靈師便已就命:“辭遠公子所在隊伍失蹤,東南方位出現靈氣漩渦!”
薩那爾想起剛才八方石盤模拟的現象,恍然大悟:“該死!這是一個嵌套的傳送陣!”
東南方向之前的靈氣亂流該是由一個被破壞的傳送陣散發出來的,并不是因為有人在作戰。
而這邊修補镌刻的銘文,會通過一條地脈走向東南方。
難怪這傳送陣那麼難修,感情他們修的是兩個傳送陣。
等到這邊的工作足夠将東南方向的傳送陣修複,那裡的空間又與過去調查的寒臨一隊靈力相接觸,便自然啟動,啟動之後,兩陣共鳴,這邊修複了一半的傳送陣以毀陣為代價被強啟。
這下好了,镌刻的銘文全廢了,要重新修複。耗時如此之長,也不知道寒臨那邊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薩那爾罵罵咧咧地走上了傳送陣:“我說八方石盤上靈石怎麼走着走着被拽來拽去的!真是一手好算盤,還把我手下修陣的好手全轉走了!邪門的鬼東西!”
寒辭遠也上了傳送陣。
自毀式起陣他曾有所耳聞,但還能和兩陣共鳴同時運轉,即使所閱古籍博覽如他,竟也沒有聽說過。
啟動自毀一般需要一定的條件,在這個陣法裡,啟動條件應當便是東南方位陣法灌輸靈力後運轉。
細緻的檢查下,他看見廢棄的銘文裡蓋着一道紅色的印記若隐若現。為了不破壞銘文,他将靈力覆蓋着上面,感知下面的印記。
印記的輪廓在靈力的流動下浮在寒辭遠腦海中,伴随着清晰的形狀逐漸揭開,不安在逐漸擴大。
圖案完全顯現之時,他的背後一陣發刺——是那年,他的鎮子裡,那群人給他灌下屍塊和符水時,符紙上面勾勒過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