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香後,寒辭遠依計劃出發,寒迹則留守原位。
想到陣法上忽然出現的印記實在詭異,而如今南域兩大門派掌門皆在落日深谷,與外界消息斷絕,實在不妥。寒迹決定令寒從古帶着先前那個受心魔影響,幾乎見不了人的弟子出深谷,并将此消息帶回渡生軒,讓堂溪安主事觀外界形勢是否有變,再領援兵。
安排妥當後,他焦灼地看着傳送陣的修複。
假若辭遠路上遇險,那麼此陣就必須修複好了才能運行。反之,此陣若能提前運行,就說明辭遠已經安全到達了東南方位。
他在心裡默默記着時間,還有半炷香的時間……
薩那爾看寒迹的眉心自從他的得意弟子走後就沒舒展過,不禁又納了悶了——既擔心對方,又将對方送入險境,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所有弟子早已彙集在了傳送陣,以備随時都有可能到來的啟陣。
微光忽然從陣法上的銘文發出,薩那爾大呼:“啟陣了!”
辭遠竟是還早了半炷香到,寒迹先是松了一口氣,但神色依舊沒有舒緩——辭遠那家夥又逞強了。
等到傳送陣光芒覆蓋了所有人,強大的靈氣漩渦展開,恍惚間,場景變換,一間石室替代了森林的場景。
寒迹第一眼就看到了辭遠靠在石壁上,看上去不知是清醒還是昏迷的。
辭遠!寒迹心一緊,但出口瞬間立馬冷靜改口:“辭遠怎麼不在這?此地空間有限,他們能去哪?”
寒臨當上掌門後,寒迹便很少這麼喚他的字了,更别提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薩那爾越來越看不透寒迹了,但他還是懶得去猜那兩人之間複雜的關系,隻是針對現狀提出:“這就是間密室,他們能從哪出去?”
“你腳下。”寒辭遠從陰影處發聲。
薩那爾被吓了一跳,從自己站的位置跳開。
“青冥磚下,有門。”
“你怎麼知道?”薩那爾其實很想問青冥磚是什麼,但礙于臉面,沒問出口來。
“傳送陣啟動時的靈力沖擊會讓青冥磚透化,若青冥磚鋪在地上,靈力當湧入地脈,可室内殘餘靈力卻如此之多,想來是青冥磚下有東西能反彈阻隔靈力。”
哦,原來是輸入靈力就能透過東西的特殊靈石是吧。薩那爾覺得自己還是挺聰明的,他當即蹲下将靈力輸入地上,發現靈力拍上去就和拍在護甲上一樣,向四周擴散,根本穿透不了那所謂的青冥磚:“這也透不了靈力啊!”
寒迹此時已經站在了寒辭遠身邊,默默在他身後輸着靈力,寒辭遠疲憊地解釋:“需靈力沖擊才能透化,像傳送陣剛運轉完那般。”若不是他靈力不足,打不開這青冥磚,又何必在這幹站着。
暴露了自己的無知,薩那爾撓了撓頭,再次蹲下身開始用行動來掩飾自己的尴尬:“金石·破峰!”
海量金石靈力從他掌下灌出,并且持續沖擊着地面。果然,磚石開始虛化,一個巨大的羅盤出現在衆人眼中。
複雜的羅盤上一堆古文字像蛇一樣纏繞在上面,看得薩那爾頭皮發麻。
“這上面都是什麼内容?”薩那爾見識也不少,卻隻看得懂零散幾個字,他決定有不懂的就問。
“是月觀羅盤。”寒辭遠從寒迹手下離開,走近羅盤,蹙着眉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月觀?那不是修真界幾萬年前廢棄的曆法嗎?”薩那爾總算是聽到了一些能聽懂的東西。想着如此罕見的東西自己都認識,也是在自己人面前找補回了一些臉面。
“能破解嗎?”寒迹問。
“這……這怎麼……”薩那爾被一堵,剛想說這曆法早在人魔大戰之前都銷聲匿迹了,他怎麼可能知道,但一擡頭才發現人家寒迹看的是那寶貝弟子,他又啞了聲。
寒辭遠也思索着搖了搖頭:“月觀曆法早已失傳,目前所存古籍中記載版本衆多,這幕後之人不知是用的哪一套,甚至有可能是數萬年前那一套。”
如果是後者,那麼幕後之人便也可能已經存活了數萬年。這,有可能嗎?
看到那弟子搖頭,薩那爾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一些:這才是正常弟子該有的表現水平吧。不過如果連那名博學的弟子也不知道怎麼破解這曆法,他們豈不是真的沒辦法了?想到這薩那爾又覺得沮喪異常。
“破解不了,那便拆吧。”寒辭遠開口。
月觀羅盤既依曆法運轉,門開的時辰就一定會遵循一定的規律,不是死門便一定有再開之時。
可他絕不能坐以待斃落入幕後之人的節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