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渚狼狽地喘着粗氣，雙眸死死睜着，999在他腦海急得上蹿下跳。

【宿主你求求他吧，求求他，說幾個字就好了，為了活命不丢人的，可千萬别死了啊！】

“是啊。”段馳龍竟愉快地笑了，“你求求我，說不定我就放過你了。”

淩雲渚雙瞳驟縮，999亦是倒吸一口涼氣，當即閉嘴裝死。

他聽得見？！

“求我。”那人低聲道，“我就松手。”

太難熬了。

淩雲渚迷迷糊糊地咬着舌尖，視線逐漸模糊，他像是溺進了深海，四肢發軟，連呼吸都成了奢侈。眩暈中，眼前又晃過一個陌生場景。

窗外依舊是黑茫茫的夜，難辨時間。他被人摔在一處床榻，榻邊點着一枚豆燈，被風吹得忽明忽滅。

有人掐着他脖頸，将他壓在榻上，力道卻很輕，像是氣憤至極又心疼至極，舍不得動手，故而隻能做出這般動作恐吓自己。

“你就這麼在乎他？！”

看不清人，隻能勉強聽個大概意思。

那人緊貼着他，另一隻手放肆地剝開他衣襟，指尖卻輕顫着，面容模糊在了綽綽光影裡。

“那我呢？”

淩雲渚閉上眼睛，不欲去聽，偏偏那人唇齒間像是嚼着淚，嘔着一腔心血在質問，怒意幾乎要隔着衣衫滲到他骨子裡。

“你告訴我，我算什麼？！”

“咳咳咳……！”

頸上的力道一輕，淩雲渚猛然睜眼，他像被人一把撈出海底，終于得以暢快自由地呼吸。

喉嚨到唇齒皆被血腥味填滿，段馳龍捏着他兩頰，拇指深入口腔，放肆地轉了幾圈，一股尖刺般的疼痛天雷般竄入腦海。

思緒漸漸清明，淩雲渚這才遲鈍地意識到，方才他竟咬破了自己舌尖。

“你硬氣，清心别院的結界關不住你。”段馳龍冷笑着擡手，霎時間涼風一晃，木門咔哒鎖緊，門上隐現一個暗印。

淩雲渚變了面色：“你做什麼？”

“今日太晚了。”段馳龍安靜地垂眼看他，“師尊既來了弟子的卧房，就别走了。”

什麼？！

淩雲渚猛然直起身，四下環顧，越看越心驚，恨不得将那影妖大卸八塊。

滾去什麼地方不好？跑這活祖宗卧房來？！

“你囚禁我，不怕謝九州找過來麼？”

“怎麼能叫囚禁呢？”段馳龍露出一個笑，心情似乎又好了很多，“今夜鎖妖塔異動，弟子忙着追捕毒妖，承蒙師尊相助，這才得手。”

“弟子心生感激。”他親昵地撫摸着淩雲渚頸間紅痕，“恭請師尊暫居卧房，晨昏定省。”

一刻鐘前要他命的人，眼下不知抽的什麼瘋，竟又演起尊師重道那一套了。淩雲渚渾身緊繃，随時預備着即将到來的危機。

哪知段馳龍最後也沒對他動手，不過是溫柔到詭異地摸了摸他臉頰。

“别怕，我不鬧你了。”他扶着淩雲渚躺下，替他掖好被角，“安心睡吧。”

榻旁的暖燈被吹滅，腳步聲由近及遠，一片死寂中，唯餘淩雲渚微弱的呼吸。

半晌，999悄悄冒頭。

【宿主，他好像走了。】

話音落，淩雲渚登時卸了力，狠狠喘了兩口氣，用力抱緊被褥。

【宿主宿主，你沒事吧？】

【……】

【宿主你說句話呀，理理小九！】

淩雲渚疲憊地歎了口氣，還是耐不住腦中叽叽喳喳的機械音。

【你們系統都這麼吵嗎？】

【噢，那倒沒有，隻是小九比較活躍喔。】

淩雲渚沒再搭理他，極度的驚駭過後，太陽穴砰砰砰漲得發痛。

原著中他并未拓展段馳龍和淩雲渚的故事，連最開始的拜師禮都是一筆帶過，但能肯定的是，兩人的關系絕對沒差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宿主宿主！】

【……我現在很累。】

淩雲渚懶得張嘴，直接在腦海回應。

【你要是沒有正事就閉嘴。】

【有！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務，獎勵洗髓融魂大禮包一份，是否現在領取？】

淩雲渚猛然睜開眼睛。

“領取！”

刹那間，一股冰涼清透之氣自心腔湧現，沿着四肢百骸遊走其間，如白羽輕拂。濁氣被一一洗去，靈魂交融，宛若新生。劇痛難忍的傷口自行緩解，竟連身體都輕盈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