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上來的氣又下去了。
歲寒:【行吧,我會給你留飯的】
柳澤:【不夠就點,不用客氣。】
鬼才和你客氣。
柏屹寒收起手機轉身進入餐廳。
服務員立馬看見客人立馬動身迎接,“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柏屹寒:“有,A01。”
服務員拿着iPad查看,片刻後他問:“是柳先生嗎?”
“不是。”柏屹寒說:“我是他…朋友,他等會兒來。”
服務員:“好的,請往這邊走。”
餐廳很大,有公共區域也有包廂,柏屹寒跟着服務員左拐右轉,到了三樓靠落地窗的位置。
一束紅色玫瑰擺在桌間,餐布上還散落着花瓣。
柏屹寒蹙眉,感覺這裡的氛圍不太對。
“先生。”服務員詢問,“需要等您朋友來之後上菜嗎?”
“嗯對。”柏屹寒單手挫着下巴,“等他來。”
“好的先生。”
服務員離開了。
柏屹寒落座,雙手搭在桌上,右手食指不停扣着桌面。
五點出頭,臨近飯點,周圍的位置坐着零星幾桌客人,不出所料全是情侶。
他收回疑惑的目光望向窗外,這裡正好可以看見橫跨整座城市的長江,江面波光粼粼,幾艘觀光船慢慢悠悠地飄蕩着。
黃昏落下大片金輝,對面的大樓的霓虹燈以及街道的路燈在同一時刻全部開啟,提示人們今天即将迎來結束。
柏屹寒看了眼手機——六點二十一。
遲到了整整八十一分鐘!
服務員已經是第四次過來詢問柏屹寒要不要上菜。
“上吧上吧。”他揮揮手,表情略顯不耐。
再不來他都要餓死了。
忽而,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柏屹寒下意識往聲源望去,看見了小跑而來的柳澤。
他今天沒有穿較為正式的襯衫西褲,而是很日常休閑的一套衣服,手裡還提着什麼東西。
純白的短袖,下擺紮進卡其色的寬松長褲裡,外邊則是一件杏色毛衣開衫外套,頭發散落遮住額頭,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無框眼鏡。
對上青年冷冷的視線,柳澤擠出笑容,喘着粗氣來到他身旁,“不好意思,臨時有工作,實在是脫不開身。”
“抱歉。”
他注意到空空如也的幹淨餐桌,歪頭朝青年微笑,聲音細軟溫柔,“吃飯了嗎?”
柏屹寒一怔,那雙幽靜眸底清楚地映照出男人的面容,他垂下眼淡淡道:“沒吃,請我的人不來,我敢動筷子嗎?”
“真的抱歉。”柳澤坐下,把手裡的蛋糕放在青年手邊,“來的路上買了個蛋糕,聽說這款最近很火,正好是最後一個。”
“當賠罪。”
蛋糕?把他當小孩呢?
柏屹寒“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柳澤取下眼鏡放進兜裡,罕見地主動說起話,不過聲音依舊很輕,就像是怕打擾到什麼似的,“你看着好年輕。”
柏屹寒訝異地挑眉,“我才滿二十一,能不年輕嗎?”
“二十一?”男人癡癡地重複,而後感慨地笑了一聲,“真好的年紀。”
他望向柏屹寒的眼睛,略微下垂的眼角讓他看起來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難過,“我要是和你一樣年輕就好了。”
柏屹寒不置可否,“你看着也挺年輕的,”
柳澤:“是嗎?我都已經三十三了。”
“三十三也很年輕。”
柏屹寒不太意外,雖然男人的臉看起來很嫩很年輕,但他身上确實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氣質。
“我們之間差了十多年。”男人微微蹙起眉,明亮清澈的眼中逐漸浮現出一層極為厚重的東西。
柏屹寒仍然不知道柳澤想表達什麼,隻是感到奇怪,但具體哪裡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男人的眼神毫不收斂,将情緒赤裸地展現在柏屹寒面前。
柏屹寒被看得心慌,不自在地摸了摸後頸,“你一直盯着我幹嘛?”
柳澤蓦地回過神,“啊…我我,不好意思我剛剛在發呆。”
“是嗎?”青年反問。
“是。”男人笃定。
“行吧。”柏屹寒很快就接受了對方的說法。
幾位服務員過來,撤走桌間的玫瑰花開始上菜。
飯菜香味在兩人之間彌漫,稍微驅散了一些尴尬。
菜品上齊,服務員例行公事對柳澤說道:“先生,我們店最近做活動,升級情侶套餐的話這邊免費贈送玫瑰和飲品。”
情侶套餐?
柏屹寒一頓,拿着刀叉的手停在半空,一滴褐色醬汁緩緩滴在裝着牛排的餐盤中。
難怪約在這種地方,還這樣看自己……
他對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