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鶴給林眠生倒了杯水,“先坐,喝點水。”
林眠生站在房間中間,聽到方鶴的聲音後沒有動靜,隻擡頭看着方鶴,突然開了口,對他說:“對不起。”
方鶴一愣,将手上的杯子放在吧台上,看着林眠生。
于是林眠生更大聲地又說了一遍:“方老師,對不起。”
房間裡隻剩下空調的呼呼聲,還有林眠生愈發粗重的喘息聲,方鶴看了會林眠生,坐在一邊的高腳凳上,也不說話,右手指尖輕點着吧台,問他:“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也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林眠生隻覺得腦袋又暈又脹,身上更是熱得直冒汗,他看着放了,舔了舔唇,說道:“之前是我不懂事,給方老師添麻煩了。”
沒聽到方鶴說話,林眠生心一橫,咬了咬牙,又道:“對不起方老師,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午後的陽光熱辣滾燙,直直地曬進屋子裡,空調出風口上挂着一根紅色細繩,輕輕飄動着,随着空調逐漸停止運轉,那根紅繩也緩緩停了下來。房間裡突然就變得靜谧起來,林眠生粗重的喘息聲變得愈發明顯。
方鶴定定地看了林眠生好久,在林眠生以為他不會原諒自己的時候,方鶴站起來,拿起小吧台上的杯子,去了趟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從小冰箱裡拿了瓶酸奶出來,倒在杯子裡,坐下來對林眠生說:“過來坐吧,喝點酸奶。”
聽到這句話林眠生瞬間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跟着放松下來,往前走的時候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他穩住身形,走到方鶴旁邊坐下來,拿起面前的杯子,抿着唇喝了口酸奶,擡頭看向方鶴,“謝謝方老師。”
方鶴臉笑了下,右手手肘撐在小吧台上,問林眠生:“喝了多少酒?”
心底的一塊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在酒精的作用下林眠生腦袋又痛又暈,聽到這句話都沒反應過來,直到方鶴又問了一遍,才“哦”了聲,用食指和拇指比畫了一下,說:“就半杯,不多。”
“半杯?”方鶴眉毛皺了起來,“多大的杯子?”
林眠生舔了舔嘴唇上的酸奶,懵懵地看着方鶴,然後又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杯子,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和這個一樣。”
說完他又像洩了氣的氣球,整個人都沒了力氣,趴在小吧台上,開始扯自己的衣領,口中喃喃道:“好熱。”
林眠生本來就隻穿了件睡袍,隻有腰間的一條系帶系着,如今他這麼一拉,大半個身子都敞露在外,方鶴比他高很多,從他這個角度看甚至能看到藏在衣服裡的胯骨,頓時眸色一暗。
他沉聲說:“林眠生,你喝醉了。”
林眠生坐直身子點了點頭,認真地看着方鶴,“嗯,我喝醉了。”眼神卻是迷茫的。
方鶴無奈歎了口氣,對林眠生說:“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林眠生花了幾秒鐘消化方鶴的話,“哦”了一聲,問道:“那方老師是不生氣了吧?”
方鶴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林眠生又問:“那方老師還會再教我演戲嗎?”這個問題似乎很重要,林眠生皺着眉,執拗地看着他,好像得不到答案就會一直賴在這不走。
意識到林眠生已經徹底醉了,方鶴好脾氣地回答他:“會。”說完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隻要你不再想着逃跑。”
“不會逃跑。”林眠生小聲說着。他突然打了個嗝,嘴裡滿是酒氣,直沖他的天靈蓋。他雙手撐着吧台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往門口走。
方鶴看了眼林眠生喝了一半的酸奶,又把他喊住,“過來,把酸奶喝完再走。”
林眠生“哦”了一聲,又轉身拿起吧台上的酸奶,幾口喝完,放了回去。結果往門口走了沒兩步,他又轉頭看向方鶴,像是不放心一樣,皺眉看着他,“方老師,我們說好了,你還會繼續教我演戲的。”
方鶴好笑地搖搖頭,溫聲道:“嗯,說好了。”
這下林眠生終于滿意了,傻傻地笑了笑,晃晃悠悠地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時發出一聲輕響,方鶴無奈地搖頭歎氣,把林眠生剛剛喝過的杯子拿到衛生間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