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想了想,說道:“這我倒是不清楚,我這裡和方鶴沒什麼業務往來。”他打開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一個人,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不過這事要是真的,總會有消息透露出來,我讓人幫你盯着,有消息了就告訴你。”
林眠生聞言心裡松了口氣,又不免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好笑,“那就麻煩你了。”
李東擺了擺手,笑着道:“這有什麼麻煩的。”說着他把手機收起來,又給林眠生倒了杯茶,試探性地問道:“你向我打聽這個事,是不是也想參與進去?”
林眠生沒有回答,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後,擡眼看向李東,“如果我說,我想和方鶴演對手戲呢?”
李東面上神情不變,左手輕輕敲了下桌子,右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将茶杯放下,對林眠生道:“這個圈子裡,話語權從來都掌握在資本的手上。”
林眠生聞言微微一笑。
這件事林眠生回去後和父母聊了一下,他沒說别的,隻說自己挺喜歡拍電影,想嘗試着去當個演員。
林笑笑聽他這麼說很開心,還說要去給他找一些好的劇本和導演,但都被林眠生拒絕了。
怕林笑笑看出什麼,林眠生隻說自己有朋友開娛樂公司的,資源什麼的都有,讓她不用操心。
反觀何明宇,倒是沒有說别的,隻是讓他有事給自己打電話。
林眠生心裡一暖,同時又産生了不可名狀的羞愧感。畢竟,他也不是真的想當演員,隻是想用演員這個身份去追一個男人。
一個星期後,李東發消息給林眠生,說他已經拿到方鶴确認參演的那部電影的劇本,問林眠生要不要看看,裡面有個角色挺适合他。
林眠生讓他把劇本發自己郵箱,在仔細通讀了一遍後,問李東要了這個角色。
電影還在籌拍階段,演員人選還沒有全部定下來,大概要一個月後才會正式開工,林眠生掰着手指頭數了數,發現自己滿打滿算還有整整三十二天才能看到方鶴。
林眠生有些煩躁,因為他發現自己對方鶴的思念,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減淡,相反的,他開始一天比一天要想方鶴,就連做夢都會夢到他。沒了酒精的刺激,他現在就連給方鶴發消息都不敢,一遍遍地看着之前的聊天記錄,難受地在床上打滾。
林眠生直覺自己現在這樣不行,于是他打算找個地方散散心,整理整理心情,也是為一個月後的電影拍攝做好準備。
最後林眠生根據劇本角色的故事,将地點選在南方的一個小城鎮裡。
說起來這還是林眠生第一次來這,當飛機在漫長的滑行中平穩停下時,林眠生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了一些興奮。艙門打開,他迫不及待地從飛機裡鑽出來。
這裡海拔比較高,早晚溫差大,雖然是八月份,但現在是傍晚,隻穿了一件短袖T恤的林眠生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涼意。他和提前約好的司機聯系上,将行李箱和自己一起塞進車後排,掏出手機給父母報了個平安。
司機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林眠生聽不太明白,敷衍地“嗯”了幾聲,司機也就識趣地沒有再搭話。
車子平穩地在路上行駛着。
林眠生将車窗往下降了點,微涼的晚風吹在他腦門上,還帶着點沒有完全散去的燥熱,和一股淡淡的花香。說不清到底是哪種花的香味,但林眠生很喜歡,壓抑了許久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這裡和他們那兒完全不一樣,就連馬路邊上都種着各種五顔六色的花朵,林眠生不由得想到了小學課本上的形容詞:姹紫嫣紅。也算是見識到了。
車子很快開到地方。
前面是凹凸不平的石闆路,還有欄杆攔在前面,車子開不進去,林眠生下了車,聯系了客棧老闆。老闆很熱情,問了林眠生地址,就說要來接他。
林眠生将行李箱放在旁邊,用力伸了個懶腰,雙手向後撐在欄杆上,他閉上眼,帶着花香味的風輕輕吹在他的臉上。
橙紅色的夕陽斜斜地傾灑在大地上,林眠生被包裹在了裡面,帶着融融的暖意,就連頭發都被鍍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
幾分鐘後,客棧老闆開着個三蹦子過來,是個熱情的女人,看着四十多歲的樣子,不高,還有點瘦,卻能一隻手拎起林眠生的行李箱。
客棧沒有很遠,林眠生感覺自己才坐上車沒一會兒就到了,老闆娘幫他把行李箱拎下來,招呼着他進去。
前面是一扇半開着的木質雕花大門,門口種着許多叫不上名字的鮮花,鮮花旁還卧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見有人過來,懶懶地掀開眼睛看了下,打了個哈欠,又閉上了眼。
林眠生心裡一軟,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踏上青石闆的台階,推開了另外半扇門。
伴随着木門吱呀的聲音響起,沙發上正在看書的男人擡起頭,夕陽的餘晖從窗戶透進來,正好有一半映在他的臉上。
纖長的睫毛在眼睫下方投射出一小片扇形的陰影,帶着輕微的顫動,眼神中還有些意外。
林眠生心頭一跳,兩隻手都有些發麻,他頓在原地,感覺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哭:“方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