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林眠生心裡瞬間軟得不像話。他抿了抿唇,閉上眼,讓自己靠在方鶴懷裡,低低地“嗯”了一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鶴終于将林眠生松開,他伸手摸到牆上的開關,将燈打開,又從玄關處的鞋櫃裡拿了雙拖鞋放在林眠生面前,“新的。”
林眠生垂眸看了眼,換上拖鞋,跟在方鶴身後進去。
之前方鶴是有給林眠生發過這裡的照片的,但親眼看到的感覺還是有些不一樣,就好像進了方鶴的私人領地,一個從未被人踏足過的地方。
這讓他有些緊張。
他加快腳步,走到方鶴邊上,牽住他的手。他感覺到方鶴的動作頓了下,但很快就将他牢牢握緊,帶他去了卧室。
方鶴在衣櫃裡拿了套睡衣出來,轉頭對林眠生說:“我這裡沒有新的内褲了,你穿我的可以嗎?”
林眠生愣了下神,臉色陡然間漲得通紅,他連忙擺手道:“沒關系我都可以的。”
方鶴笑了下,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發,對他說:“你先去洗澡。”
林眠生問道:“那方老師呢?”
方鶴說:“我去隔壁的浴室洗。”
說完,他便牽着林眠生去了浴室,将幹淨的衣服放在旁邊的架子上,又跟他簡單說了下熱水開關在哪,便轉身出去了。
林眠生怔怔地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打開淋浴開關,開始脫衣服。
之前吃飯的時候他有喝酒,不多,小半杯都沒喝完,但現在被熱氣這麼一蒸,遲來的醉意就像是突然被蒸騰了出來,直沖他的天靈蓋。
洗完澡,林眠生擦幹身上的水,換上方鶴為他準備好的睡衣,雙手撐在水池兩邊,直勾勾地盯着霧蒙蒙的鏡子。他喘了口氣,伸手擦了下鏡子上的水霧,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雙頰已然漲得通紅。
為了這場婚禮,他還特地打扮了一下,脖子上挂着一條銀質細鍊,耳朵上也戴着忘了摘下來的耳骨夾。耳骨夾上的藍色碎鑽微微泛着光,勒得他耳朵有些疼。
林眠生将耳骨夾摘下來,果不其然看到耳朵都被勒得微微發紅,他用指腹揉了兩下,動作突然頓住。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自己喝醉了躺在方鶴腿上,方鶴輕輕揉着他被夾得脹痛的耳朵。他還記得方鶴的指腹有些粗糙,揉得他很舒服,卻也揉得他很癢。那種癢像是直接癢到了心底,不管怎麼撓都撓不到,癢得他渾身難受。
現在這種癢意又突然從心底浮現了出來,他皺着眉悶哼一聲,兩條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大概是喝醉了。林眠生心想。
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方鶴已經洗好了,穿着一身深藍色的睡衣,正坐在落地燈下面的沙發上看書。
不知道為什麼,林眠生覺得這樣的方鶴看起來特别溫柔。
聽到聲音,方鶴擡眼看向林眠生,将手上的書放下來,站起來走到林眠生身邊,拉着他坐在床邊。
林眠生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卻見方鶴轉身去浴室裡拿了個吹風機出來,立刻意識到他是想幫自己吹頭發。于是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頭發正在往下滴水,就連睡衣上都被洇濕了一小塊。
這不是方鶴第一次幫他吹頭發,之前拍戲兩人睡一起的時候,方鶴晚上也總是幫他吹頭發。林眠生自己是沒這個習慣,但方鶴說頭發不吹幹睡覺會容易頭痛,雖然林眠生自己不這麼覺得,但他很享受方鶴幫自己吹頭發的這個過程。
他的動作很溫柔,指尖撫摸着他的頭皮,帶來一陣陣酥麻的快感。而他隻需要低着頭,閉着眼睛享受就好。
當耳邊吹風機的聲音停下來時,林眠生微微有些茫然,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竟然這麼快就結束了。
方鶴将吹風機收好,又将床頭提前準備好的熱牛奶遞給林眠生,“喝點牛奶,對睡眠好。”
林眠生伸手接過,仰頭将牛奶喝下去,舔了舔唇,又将空杯子遞給他。
方鶴抽了兩張紙将林眠生嘴角的奶漬擦幹淨,揉了揉他的頭發,說:“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說完,便又走了出去。
看着方鶴離開的方向,林眠生心裡其實有很多想問的,比如說他為什麼知道他去了秋霜的婚禮,比如說他為什麼會認識秋霜,又比如說他為什麼會把自己帶回家……但最奇怪的還是他自己,竟然就真的不管不顧的,跟方鶴回了家,坐在了他的床上。
方鶴回來的時候林眠生仍舊坐在床邊,他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走過去抱着林眠生讓他躺在床上,摸了摸他的臉,又起身從另一邊上床,躺在他身邊,然後伸手将燈關上。
房間裡再一次重歸黑暗。
林眠生閉上眼,鼻尖裡傳來那股好聞的淡淡的蒼蘭花香,而現在他用了方鶴的沐浴露,從頭到腳都沾上了這股淡淡的蒼蘭花香。
這個認知讓他呼吸都不自覺急促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身邊傳來方鶴平穩的呼吸聲,林眠生眨了眨眼睛,在體外遊離了許久的靈魂似乎也終于回歸了本體,胸腔裡突然傳來一股滿得像是要立刻炸開的強烈情感,他突然伸手抓住方鶴的手臂,用力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