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位韋恩在侍者的引導下步入宴會廳時,受邀者已經基本來齊了。
見到他們到場,幾位身着華美禮服的女士就步履款款地迎過來,像是錦簇的鮮花,各有各的美麗。
人人都知道布魯斯韋恩對待女人優雅紳士,出手大方,除了戀情太短,基本沒有任何缺點。而且隻要能與他共度一晚,就能被那些瘋狂的記者送上報紙頭條,獲得免費的曝光。這種既能讓自己爽到,又對事業大有助益的人,誰不想來試一試呢?她們都在猜測布魯斯的下一位绯聞女友會花落誰家。
而就在一位大膽的女士将芊芊手指搭上布魯斯的領帶,試圖和他調情時,她忽然感受到一道陰暗粘稠的視線,像黏糊糊的章魚觸手一樣纏上她的手指,怨氣重到都要實體化了。
她驚訝地朝那個方向看去,卻發現尤裡安韋恩若無其事地将腦袋轉開。
今晚尤裡安穿着黑色西裝,襯衫也是深色的,如此沉悶的衣着,卻搭配了一枚暗紅色的胸針,華美的紅寶石在燈光下閃爍着迷人的光,他身上有一種和布魯斯韋恩完全不同的氣質。
如果說布魯斯是帥氣散漫、幽默風趣而且易于接近的哥譚甜心,尤裡安就是一朵暗室裡的玫瑰,鮮嫩優雅、柔美脆弱,馥郁甜美的香氣濃烈得光是靠近就會讓人頭暈目眩。他少言寡語,但他的魅力卻具有強烈的攻擊性。
不是沒人想要攻克他,但他實在太難接近了,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尖銳的脆弱感,不像布魯斯一樣可以光速戀愛并且毫無負擔地月抛甚至周抛。和那群滿腦子隻有破壞欲的男人們相比,女士們看待尤裡安更多的是出于對美的憐愛和欣賞。
剛才的視線……是錯覺嗎?
那位女士有些驚疑。
她更傾向于認為視線的源頭是自己的競争者,或者是其他嫉妒她成功接近了布魯斯的人。
不過隻敢躲在一旁陰暗注視的人,不可能成為她的對手。
這樣想着,她撩了撩頭發,揚起一個更加美豔大方的笑臉。
但她也沒和布魯斯攀談多久,另一撥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紛紛朝這邊走過來,他們都是本次重建事業的積極參與者。
“布魯斯,你終于來了,我們正在擔心你怎麼還沒到呢。”說話的是哥譚慈善公益委員會會長貝蒂女士,她是一位熱心公益事業的老太太。
布魯斯朝女士們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随後就絲滑地融入新的群體當中:“雨勢稍微有點大,讓你們久等了,真是抱歉。”
“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今天的雨确實有點大,但我們關注的是另一件事。”一旁的副治安官戴維斯先生說,“韋恩先生,請問您這幾天有沒有收到什麼奇怪的信件?”
“為什麼這樣問?”
貝蒂女士:“因為我們都收到了恐吓信,信裡的内容是叫我們立刻停止改變哥譚的愚蠢想法,信封裡還夾着一顆子彈。”
城市規劃委員會委員長格蘭特先生:“我收到的是一條引線——也許是炸彈上的。”
戴維斯很是憤怒:“這座老舊的城市早就需要改造了,我想不通是什麼人在阻止我們!我們不能示弱,必須相信政府和警局的力量,一旦退縮他們隻會更加猖狂。這次的重建計劃如果停止,下次啟動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大家都是哥譚人,這座城市是他們的母親,他們對這座城市的混亂程度再清楚不過,哥譚需要的不僅僅隻是建築上的重建,法律和制度也需要相應的變革,這也是他們作為先行者站出來改變哥譚的原因。如果連他們也輕易退縮,誰來改變這座城市?
在布魯斯還未到場時,他們就已經讨論了一番,一緻決定要堅持計劃抗争到底。
布魯斯表情凝重:“你們把情況報告給警局了嗎?”
戴維斯先生:“是的,昨晚就報告了,現在警局正在追查恐吓信的來源。你沒收到奇怪的信件嗎,布魯斯?”
“目前還沒有。”布魯斯搖頭,心裡的預警卻立刻拉響。
布魯斯·韋恩是本次新哥譚計劃的提出者,也是主動走到公衆面前的代言人。如果隐藏在暗處的人要擊潰這個計劃,第一個下手的對象肯定是布魯斯韋恩。
但他卻沒有收到預告,這或許代表對方想将他放在最後,又或許……他們試圖采取更具有影響力的做法。
這幾天蝙蝠俠忙于追捕瘋帽匠,沒有空閑侵入警局的信息系統,戈登也不會主動把所有案情告訴他,他是個優秀的局長,能夠自己解決大部分案件。
但現在,他的偵探思維卻告訴他不對勁,仿佛有一根針,将過去得到的線索串聯起來。
恐吓信。
丢失的火藥。
以及……
“今天的雨好大,不靠得近點連說話的聲音都聽不清楚。”尤裡安的話仿佛又浮現在他耳畔。
暴雨。
布魯斯看向窗外。
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在巨大的雕花玻璃上打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墜落到地面擊打出白色的水花。從他這個視角可以看到窗外的大樹在雨中飄搖,連枝葉都被塑造成風的形狀。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裡,酒店的侍者會關上門窗,将猛烈的暴風雨隔絕于外,為賓客們創造出溫暖舒适的室内環境。
這意味着酒店内部将會成為一個封閉的空間,而風雨聲則可以掩蓋某些人不願暴露的動靜。
“抱歉,我去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