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安的大腦在顫抖。
翻開那本書的第一頁時,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一頁,又一頁,書中的文字令他瞳孔震顫,露骨的插畫讓他臉頰通紅。
這本書的前半部分用華麗不浮誇的文字描寫了一個兄弟相煎的故事,主人公的心理活動從一開始的痛苦、掙紮、扭曲,到最後的妥協、入迷、歡愉,僅僅隻用了三頁。
而後就是大篇幅的過程描述,分篇章講述了不同的地點、姿态和工具,甚至還有教學内容,詳細描繪了主人公的肢體動作和神态心理,旁邊還應景地配上對應的插圖,畫師功力了得,寥寥幾筆就将微張的唇和水潤的雙眼畫得十分生動。
這……這對嗎?
尤裡安睜大眼,感覺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的理智覺得荒謬,眼睛卻很誠實地盯着書裡的内容,每一個字詞都細細品過去。
品到最後,他感覺自己像是吃了一大把印度人的魔鬼咖喱,舌根和腦子一起發麻發燙。
他情不自禁跟着書裡的描寫想象出那個畫面,然後就驚恐地發現,他腦海中的每個人都幾乎擁有一雙意亂情迷的藍眼睛。
哈哈,這有什麼好聯想的。
他和布魯斯甚至都不是親兄弟,這組城市裡那個人不知道尤裡安·韋恩是被韋恩夫婦抱回來的孩子?
根本不存在什麼禁忌之戀,這個大家庭裡的每位家庭成員之間都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這個念頭像是一記重錘在尤裡安腦海中敲響。
他啪地一下合上書,不敢再細想。
把書塞回書架深處後,尤裡安焦躁地在房間裡轉了幾圈,心想要不要去碼頭搬個磚冷靜冷靜。
他工作的那個碼頭總是在夜裡招募搬工,貨物是一個個大箱子,又潮又重,不過隻要完成指标就能領到工資,不論時間長短。每次尤裡安去搬貨時,都是發了狠忘了情,滿腦子都是怎麼才能完成得快一些,省下點時間回去畫畫。
然而現實不給他逃跑的機會,尤裡安正準備切去碼頭,本體那邊就傳來動靜。
他不得不分了一絲精力回到本體,聽到有人敲門。
尤裡安爬起來開門,布魯斯站在門口,高大的身體擋住門外的燈光,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随後他聽見布魯斯略顯猶豫的聲音。
“尤裡安……你還好嗎?你的臉色有點奇怪。”
“什麼?”
尤裡安茫然地頓了一下,這才遲鈍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有點奇怪——
那本書對他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了!哪怕他已經回到本體,書中文字帶來的影響仍然久久不散,甚至蔓延到他的全身。
他的身體又熱又軟,從耳朵到腳尖,全身都在發燙,像是馬上就要融化的冰淇淋,就連呼出來的氣體都軟綿綿的。
其實還不止如此,從布魯斯韋恩的視角來看,尤裡安整個人的狀态都很不對勁,绯紅從臉頰蔓延至頸脖和耳尖,眼睛蒙着一層濕潤的霧,嘴唇也異常紅潤,顔色像濕潤的櫻桃。
他又發熱了?
布魯斯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腕表上的記錄,假裝是在看時間——
因為從小到大尤裡安的身體都很弱,時不時就會突發高燒,而且還總喜歡獨自待在房間裡。
所以他設計了一對腕表,在兩隻腕表上設置了關聯的健康監測裝置,然後将其中一隻送給了尤裡安。
大概因為這是他贈送的禮物,尤裡安很珍惜這隻表,除了洗澡等必要沾水的時候,從來不會摘下來,從此布魯斯韋恩實時掌握了尤裡安的健康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