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比較小,遠沒有現在成熟嘛。不過就算再回到那時候,我肯定還會這麼做。”
“啊?我還以為你會改變自己,和現在一樣。”
舒雅搖頭,“高中嗳,雖然覺得那時候挺不對的,但是做都做了一點都不後悔。”
“你這是我認錯,但是我不改。”
“對呀。”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做夢夢到了盛宵。
盛宵穿着正肩牛仔衣,背景是一棵桃樹之下,桃花朵朵開,是嫣粉色。
她像誤入了那裡的遊客,走近後不确定的喊他的名字,“盛宵?”
盛宵回頭,桃瓣飄揚,落花如雨。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桃花眼,好像不意外她的道來,眼眸蘊藏着無盡的笑意,他看着她,張口說道,“舒雅,又見面了。”
下一刻場景變換,他們在一隻裝滿星河的遊船上,舒雅坐在船上,探頭向下看,是朦胧的雲霧,盛宵在前面劃船,隻留給她一個閑散的背影。
他是這場雲霧裡忽隐忽現的盛景,比若星河。
舒雅要與他搭話,盛的讀音隻發出一半,“sh—”。仿佛是微弱燃燒的蠟燭,風吹瞬間熄滅,舊室重歸于寂靜。
睜眼,她翻過身找尋手機,搭在身上的被子蠕動,六點二十。
舒雅關掉手機,回想起剛才的夢,剛升的晨光穿過宿舍的窗戶,清白沉靜。她隻知道夢到了他,卻忘記了場景。
她睡不太着,翻個身看手機的消息,微博微信朋友圈,都習慣性的刷上一會兒。信息時代這些消息就是火山噴發後濺出的火星,燃了一會兒又滅了。
翻身換上要穿的衣服,蹑手蹑腳的下床洗漱。
外面比剛才又亮了點,逐漸成為白天的樣子,嘈雜明亮。
舒雅在宿舍外面慢走,沿着一條潔淨的明路,前方的楓樹枝葉搖晃,一片微黃夾雜着青綠色的葉子脫離樹幹,緩緩落下。
秋意漸濃的日子裡,她想見桃花了,想見花開時的盛景和春日。
舒雅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發微博,“喜歡春天。”
心底默念沒說出口的後半句,也喜歡你。
明亮溫婉的眼眸,刻印着淺淺的喜歡。
偶爾發微博也是她的樂趣,對着盛宵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看見,但是不知道那些話都是說給他聽的。舒雅在一條他的必經之路上擺了一個紅彤彤的燈籠,旁邊有一株煙粉色永不垂敗的桃花,他卻以為燈籠挂在那裡是為了所有人,桃花擺在那裡是因為她喜歡。
路上人漸多,人聲慢慢籠罩這段平路,繼續平日裡的鮮活和生機。舒雅被這樣的氣氛裹挾,也充滿了幹勁和希望。
她要繼續為自己的理想奮鬥,回到宿舍,下面的床鋪已經空了,隻有同專業的梁可可還在睡覺。
放輕了腳步走到座位旁,拿起書櫃上沒看完的書和書包,隻身前往圖書館。
此時盛宵在經紀人辦公室内,和他對坐。
骨窩凹陷的手指翻動合同書,不慌不忙,氣質出塵。合同翻到底,眼睛上移,桃花眼十分平靜,“合同沒有問題。”
經紀人點頭,猶豫的問他,“你真的不打算續約?”
盛宵搖頭,幹脆道:“不了,之後可能都不在這一行幹。簽約五年都沒給公司帶來什麼收益,還是算了吧。”
對面年近四十的經紀人沉默了,關于這一點盛宵在公司不少被忽略,資源也落不在他身上,好多活兒都是他私人介紹的,透明小白沒什麼差别。最近剛簽約的新人都能在短視頻平台迅速走紅,他就一直沒什麼水花。自己也不着急,每天和彌勒佛一樣,休閑又随意。
經紀人想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關于你在公衆社交平台上的賬戶,按例公司要回收。”
他倒是把這個給忘了,簽約的時候他用的賬戶是公司給的,用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之前有公衆人物和公司解約的時候因為賬号的問題鬧的不可開交,對于他們甚至是一些不溫不火的網紅,賬号可能比本人還要重要。除開那些大紅大紫的人,說白了就是靠賬号的影響力和傳播力吃飯。
盛宵的賬号上有十幾萬的粉絲,他倒不是舍不得賬号,隻是覺得那些粉絲不容易,娛樂圈人這麼多,他們是怎麼就在衆多人海中選擇了他,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更何況他自己的超話剛剛建立,對那些苦心建立的粉絲來說,努力都付之東流了。
盛宵越想越覺得挺對不起他們的,于是提出來一個要求,“能讓我最後編輯一條微博嗎?”
經紀人點頭,“可以。”
有人在外面找他,經紀人起身出門,到門口時回頭說,“你就在這裡等我。”
“嗯。”
啪嗒一聲門被關掉,辦公室裡隻剩下他孤零零在桌前坐着,眉眼認真的注視着微博編輯欄,通過一段簡短的文字,傳遞人與人之間的聯系。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時節秋日,目睹高陽。五年歲長,一紙作别。
盛宵感懷諸位朋友的捧場與喜歡,也遺憾與你們的緣分隻能走到今日,更對你們所付出的喜歡感到抱歉,這是一封道歉書,也是一封離别信。
今日離别,隻是去奔赴我想要的生活,曾經有人問我以後想做什麼,我那時并不知道,時常羨慕她有理想的人格,而現在我也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許不太擅長,一切都隻是從頭開始。
很抱歉無法回應各位朋友的喜歡與擡愛,也抱歉各位前段時間的付出,沒有在這個九月看到收獲。這是我遺憾的事情,也是我抱歉的地方,寥寥幾句說不完心裡的愧疚。
最後想與各位說,在你與我的關系中,你才是最重要的,我隻不過是你生活裡的一點輔料,認真的更喜歡自己一點,更在意自己一點。
千裡有緣,來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