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到同意的程亭還是很興奮,江榆樹是同意的。
程亭他們先去酒店調整狀态,第二天才是開始的日程安排。他們早上七點就要去流浪者協會報道。
“記住,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說。”江榆樹真的很擔心程亭和上次一樣。最主要程亭也是個忍者,能不麻煩别人就不麻煩,江榆樹又不是别人……
“你們就是新來的那兩個同學吧?我叫沈明婷,是流浪者協會的會長。”沈明婷很熱情,很興奮的介紹流浪貓狗的一些習性和一些動作的意思。
“因為你們是新來的,按規矩得先培訓一周,後面才可以接受流浪貓狗。這是培訓的資料,你們先看一下,我過去一趟。”程亭和江榆樹翻開養護手冊,首先就被第一頁的小貓給吸引了,“藍眼睛的布偶,好可愛啊。但是右下角顯示的是已經去貓星了。啊……”
江榆樹和程亭這幾天學的很充實,貓咪和小狗的基本情況和抓捕的一些技巧都講了,很全面。但是他們還得學會怎樣喂養小貓小狗和一起玩耍的方式。
“鑒于你們認真負責的态度,我會将交給你們一個重要的任務,照顧這隻小狗。”沈明婷指向靠牆的一隻關在籠子裡的卷毛小狗。
“但他精神怎麼不太好?”程亭趴在玻璃展台上,想用手指逗這隻小狗,小狗眼神一直跟着程亭的手指,但确實有心無力的樣子,伸出舌頭來回應程亭。
“這隻小狗叫棉花,年紀大了再加上有心髒病,沒多長時間了。撿到它的時候它毛上被小孩子沾滿水晶泥,它就在垃圾堆裡躲着,撿剩菜剩飯吃,我們醫生檢查出來它有先天性心髒病,那毛上的水晶泥也扣不掉隻能剃了,我記得當時棉花可乖了,它知道我們是來救它的,剃毛時一動不動,可可愛了。”沈明婷用手撓了撓了棉花的下巴,棉花趴在地闆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後又用舌頭舔沈明婷。
江榆樹看向程亭,程亭聽的一動不動的,很認真。
“放心吧,我們有經驗,一定會照顧好棉花的。”程亭将棉花抱在懷裡,輕輕的拍撫。
程亭不知道棉花還有多長時間,但他想陪着棉花,時不時摸一下毛。
程亭常帶棉花去公園散步,當公園其他狗狗奔現都奔現自己的主人時,棉花也會擡頭看向程亭,眼裡帶着濕潤和豔羨。
“棉花,真乖,從不撞别人,也不淘氣……”程亭會108式誇棉花,江榆樹也會蹲下身來摸棉花。他們扳着手指數日子,害怕時光無意義的流去……
程亭抽簽抽到了鏟屎官這一職務。睜開的眼還是閉上了。
“江榆樹,給我看看你的。”程亭從江榆樹手裡拿出紙條,江榆樹也在期待他的反應。
“不是,你歐皇吧,為什麼我是鏟屎的你是喂飯的。”程亭臉上大寫着不服二字。
“不要鄙視每一個職務哦。”沈明婷擋在程亭和江榆樹中間,她害怕程亭不服氣和江榆樹吵起來。
“有内幕,絕對有内幕,我第一周也是鏟屎官,現在怎麼還是……”程亭不願接受命運的安排,但晚上還是乖乖捏着鼻子鏟屎。
“不是,這群小貓小狗,長得這麼可愛,拉的屎卻這麼臭,一點都不可愛。”
“那是因為米花的屎一直是我鏟的。”程亭不知道江榆樹為什麼能這麼一臉平靜的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江榆樹,我當時手可受着傷,你怎麼能說出這麼讓人誤會的話……”程亭覺得江榆樹一點都沒責任感……後來這次拌嘴還是以江榆樹的一周鏟屎權罷免。
第二天晚上江榆樹還在為第二天早上的狗飯切配菜,程亭還在刷狗盆。江榆樹切到手指了,血冒了出來,程亭讓他看着點自己上樓拿酒精和創可貼。
“程亭,江榆樹,快……快,棉花不行了……”沈明婷崩潰的聲音從院子裡穿出。程亭拿到手上的創可貼也撒了一地,程亭和江榆樹跑出來了就看見打着電話的沈明婷和躺在地上的棉花,棉花躺在地上賣力的呼氣,身體也跟着顫抖,程亭蹲在地上棉花用舌頭舔着程亭的手,安慰着他。
“醫生,醫生來了。”遲來的醫生初步檢查了一下棉花的情況,就把棉花帶上了車,程亭和江榆樹也一同上了車。程亭的臉早已哭花,醫生抱着棉花,程亭就一直摸着棉花的毛。
“醫生,棉花它現在什麼情況?”程亭的聲音是顫抖的,發出來的音調也是模糊不穩的,他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發出的字音清晰一點。但情緒是個窗口,一打開就控制不住……
“它是心髒病引起的肺部水腫,現在擔心的就是怕錯過最佳搶救時間。”
“司機,開快點……快點啊。”程亭的話裡已經帶了情緒,抵達醫院時程亭開始出現了呼吸困難的迹象。
“程亭,吸一點。”江榆樹抓住跟着人群走的程亭。程亭的臉已經布滿了淚痕,因為呼吸困難臉已經開始變紅。程亭沒有拒絕,他接過藥追了出去。
“13号家屬進來”醫生的焦急的語氣在空蕩的走廊回蕩着。江榆樹和沈明婷比程亭先一步過去了。
“患者情況已經穩定,但是這個情況還是危急,現在有兩種治療方案,一是安樂死,二是繼續插管治療,但是患者會承受巨大的痛苦,後面也有失敗的可能。建議放棄……”程亭的背靠在走廊的牆,雙臂抱着膝蓋,因為吸了藥後反應顯得有點遲鈍。耳朵隻捕捉到放棄兩字。
“醫生,不要放棄,我們有錢治病,不要放棄……”程亭抓着醫生的手,語氣帶着崩潰,哭紅的臉上布滿淚痕,看着可怖。
“程亭,松開醫生,你聽我說,醫生不是要放棄,隻是在讨論治療方案。”江榆樹把程亭的手從醫生身上拽了下來,拉過程亭解釋。程亭盯着江榆樹的眼睛,眼淚不自覺的落下,跑進江榆樹的懷抱躲着。
“江榆樹,我想看看棉花。”程亭的态度以後軟了下來,他把頭從江榆樹的衣服裡擡了出來。
進去時,棉花躺在手術台上,嘴裡查了密密麻麻的管子,眼睛失着焦。看程亭來也不像往常一樣擡起尾巴。程亭捂住自己的嘴,他不想讓棉花聽到自己哭泣,他忍着哭聲。蹲在棉花面前,摸着棉花的頭,想安慰它。
程亭靠近棉花時卻說不出來話,他和沈明婷說好了,如果走時棉花還在,就帶走棉花。可離離開的日子沒多長了啊,都準備帶字帶走了……
“醫生,我們安樂。”程亭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沒辦法看到棉花受苦,他明明就可以帶走他了,但世間變化無常,誰也不能預判未來,改變過往……
程亭從口袋裡拿出巧克力,掰開喂給棉花,棉花嘗這可可的香甜,留下眼淚,他明白自己時日不多,不能陪伴程亭,他伸出舌頭舔舐程亭,簡單的動作在現在顯得困難起來。
“他們說吃過巧克力的狗狗都會去汪星,上天堂……”程亭把頭靠在手術桌上,棉花舔過程亭流下來的眼淚,示意他不要哭泣。
“去吧,好孩子,下輩子還要來找爸爸……”程亭語氣帶着溫柔,他疼惜的在小狗頭上落下一個吻來。
“去吧,不要忘了我,好孩子……”程亭看見棉花的身體變得沒有溫度,程亭“貼上小狗冰冷的額頭,抱在懷裡痛哭。
江榆樹和沈明婷也在旁邊流眼淚,他們沒有阻止程亭,他們帶着小狗去火葬,往日鮮活的□□變成細小的粉末,還隻有那麼少一點。
骨灰被裝進小房子裡,被程亭帶在身上。
坐上出租車三人都沉默不語回到酒店。江榆樹洗完澡後就看見坐在地闆上哭的發抖的程亭。
他疼惜的把程亭摟在懷裡雙手輕輕的為程亭順氣。
“你說,它還會回來嗎?”程亭哭的一顫一顫的。
“一定會的。”程亭躲進江榆樹的懷裡,抱住江榆樹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