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三）“不是，什麼事都不要當着孩子面說啊……”　玻璃杯被砸在地上，玻璃碎片砸的到處都是，程亭早就被這些聲音吵醒了，他不敢出門去看，他靠在門口默默捂着嘴不想要自己哭出聲音，肩膀随着哭泣聲抽搐，他不能哭得太厲害，會犯病。但他沒辦法控制住眼淚……

爸媽明明很恩愛的，但……

“你把他帶過來做什麼，程亭本來就不能哭，程季顔你就是個人渣，程亭怎麼會攤上你這樣的爸爸……”于舒的聲音帶着怒氣，頭發黏在流着淚的臉上，顯得亂糟糟的，沒有指導程亭小提琴時的嚴肅，溫柔的美院老師完全失了樣……無力的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和眼前那張愛過的臉，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

“于舒，我希望你冷靜一下，一切都發生了，你應該學會接受。”程季顔冷漠的語音刺痛着那顆脆弱的心髒，那個男人高高的站在那兒，無所謂的樣子讓人很是生氣，仿佛将自己置身于外。

“我接受，你跟别人搞出個這麼大的孩子，你讓我接受……”于舒的眼睛此時暗着光，臉因怒氣變得紅起來，她用手擦去眼淚，顯得粗俗起來……

程亭不記得後面怎麼結束的了，他下樓時，玻璃渣已經被收拾幹淨，仿佛是一場幻覺，程亭确幸自己沒有聽錯，那是真的……他将院子找遍了，也沒看到那個喜歡在院子裡種花的母親，反看到了個身高跟他差不多的男孩，男孩蹲在院門口處擺弄着那些花草，然後在葉片上掐下一個個指甲印。

無理的家夥，程亭在往常是要好好和他輪上一番道理的，但是現在找母親要緊……

男孩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停下來動作，打起招呼來……

“你就是程亭?”男孩直白的語氣讓人不好回答，程亭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他，他應該就是吵架中被父親帶回來的家夥。于舒以前給程亭看過父親年輕時的照片，他們太像了……于也經常跟程亭講過他們的愛情故事，于舒當時常常露出嬌俏的表情，臉上也滿是幸福和對未來的期待……

程亭并不想理這個家夥，獨自跑出去在附近的黃樹林裡尋找身影……

程亭的童年是幸福的，母親即使再忙也要抽出時間帶程亭出去玩，堆積木，還會帶程亭去美院玩，他就是在那遇見的舒天明，當時舒天明仗着自己年紀大經常讓程亭當他小弟，自己在别的小朋友面前充大哥。但母親常常帶他去充滿消毒水味的地方，醫生還要抽他的血，他哭的兇鬧得厲害，母親也沒有怪過他，把他抱在懷裡用手順着程亭的背拍打他以免他哭嗆氣……後面的母親身上就開始出現一股清苦的味道，還經常和一大碗苦苦的藥，媽媽說那是中藥可以治病。

“那媽媽要好好喝藥，快快好起來。”白白胖胖的小孩子語氣帶着認真，于舒當時也和程亭蓋章說好了，好好治病……

“程亭，你最近怎麼奄奄的，不會是病有嚴重了?”舒天明對那次程亭犯病很是自責，他從知道程亭病情時就發誓一定要守護程亭的小命，讓小弟好好長大。

“沒事，就是最近壓力有點大。”程亭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他最近确實很擔心父母的感情狀況，現在父母好像在冷戰，但母親這次絕對不能再輕易原諒他……

程亭在上次數競中考的還不錯，和江榆樹拿了第一和第三。老吳讓他去主任那一趟，程亭昨晚沒睡好，他為母親考慮好了一切，想了大半晚上，進辦公室是迷迷糊糊的，也沒看清旁邊那個人。

“程亭啊，這是那個證書和志願者實習證明你拿着，那個你先回去吧，我帶新同學熟悉一下。”程亭沒注意那位新來的同學，徑直回了教室。

程亭自從把程季顔拉黑後這幾天總是能收到一些騷擾短信，程亭不大想管他。放學下起了雨，秋天的雨是細膩的，絲絲綿綿如斷珠，下起了沒完沒了。程亭沒帶傘正好和江榆樹一起躲雨回家。一路上程亭都在騷擾江榆樹，偶然講點h段子逗江榆樹臉紅，很好玩。

“程亭，過來。”程亭擡眼望去，程季顔打着黑傘站在賓利前面，雨還沒有停把天壓的很低正好和傘連在一起。程亭知道拒絕對他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