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出清風軒,夜晚氣溫驟降,冷風吹來,周歲不由打了個哆嗦,尴尬地望向江疏白。
“江哥,那個咱們來的時候沒開車。”
江疏白不急不躁,戲谑的眼神落在傅清身上。“這不是還有傅總在麼。”
傅清微微颔首,周歲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輛線條流暢的銀色法拉利正從地下車庫緩緩駛出,停穩後,一個服務生開門而出,将鑰匙遞給傅清。
“先生,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
傅清沒有接,指了指身旁的周歲。“不用了,他是司機。”
小周接過鑰匙,快速啟動汽車。
兩人分别從兩側打開後排的車門,坐了進去。傅清低頭打開手機,随意撥弄着,掩飾尴尬。
車行進到一半,蓦地,江疏白側身壓了過來。一張俊美容顔無限放大,距離傅清咫尺之遙,他呼吸一滞。
江疏白紅潤豔麗的薄唇輕啟,似笑非笑地勾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傅清心湖微蕩,泛起一圈圈波瀾。
“傅總,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江疏白揚起一個惡劣地笑,唇角噙着淡淡的譏諷。
話音剛落,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掠過傅清眼前,從凹槽處拿了一瓶礦泉水。
傅清氣笑了,江疏白是上天專門派來克自己的嗎?
車前方竄過一隻黑影,可能是過馬路的小動物。周歲猛踩刹車,傅清因為慣性向前沖去,而江疏白的臉正對着自己。
偶像劇般的意外接吻沒有到來。
江疏白一閃,傅清一頭磕在前方椅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傅清坐在駕駛位後面,感受到沖擊的小周忙回過頭察看。“傅總,您沒事吧?”
深陷進椅背的傅清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呵……”江疏白忍俊不禁,墨眸蕩漾着不加掩飾的笑意。
傅清瞥了眼一旁賤笑的江疏白,一拳捶在座椅上。
夜晚的大排檔,是城市夜生活中一抹獨特的煙火氣。華燈初上,男女老少,人頭攢動。食物的香氣、人們的交談和餐具的碰撞,譜成一曲歡快的都市夜曲。
一輛銀色法拉利停在路邊,形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人們不禁發出疑惑:這又是哪個大少爺出來體驗生活了?
然而,人們的注意力隻持續了一分鐘不到,便又投入熱火朝天的燒烤戰鬥。一口酒來一口肉,消愁解悶消憂愁。
三人先後從車上下來,傅清走在最前面,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還行,前世他下班後也經常坐在這樣的燒烤攤上,約上三五好友,一起撸串。
傅清找到一張空桌,拉來一張紅塑料凳,不拘小節地坐下。
江疏白緊随其後,同樣找了張凳子坐下。他視着對面泰然自若,擺弄手機的傅清,挑了下眉。還以為,傅大少爺會嫌棄地面都是油污,滿地竹簽亂扔,桌子沒擦幹淨。
傅清冷不丁擡起頭,對上他打量的視線。“我沒來過這種燒烤攤,你點菜。”
“老闆,”江疏白舉起手,喝了一聲。“來六十串羊肉串,一紮啤酒。”
傅清眉心微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原本害怕江疏白會不會被粉絲認出,現在看來,他貌似不是很在意。
江疏白叩了叩桌子,打斷了傅清的沉思。“想什麼呢?”
“沒什麼。”傅清搖頭。
江疏白已經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主動解疑。“放心吧,我一小透明,沒幾個粉絲。”
“哈?”傅清半信半疑,小透明?騙鬼呢吧?
江疏白出道兩三年,一個社交平台的賬号就五六百萬粉絲了。比不得那些一線明星,但至少也算得上個流量小生了。
“羊肉串來了。”老闆端來兩個盛滿羊肉串的大鐵托盤,熱情洋溢。“這是你們的串,啤酒稍候。”
傅清迫不及待拿起一串羊肉,一口爆汁,肉香混合着多種調料的香在味蕾炸開了花。他滿意地點點頭,味道不錯。
江疏白拿起一串羊肉送入口中,一邊慢條斯理地吃着,一邊觀察着傅清餍足的神情。他記得不太清了,以前的傅清,是這種性格嗎?
不久,老闆提着一紮啤酒走了過來。“幾位慢用啊。”
燒烤攤上,對瓶吹的喝法習以為常。念及傅清初次來這兒,江疏白伸手接過啤酒,輕車熟路地拿起桌上的起瓶器開蓋,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玻璃杯中,冰鎮麥芽啤酒澄澈透亮,平鋪一層雪白的泡沫,配合着杯壁的水珠,已經能想象到喝起來有多麼暢快。
傅清放下竹簽,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一冷一熱,水火相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舒爽。他不自覺眯了眯眼睛,發出惬意的贊歎。
傅清吃飽後,一杯啤酒也見了底。見對面二人還在吃,他擦了擦嘴,盯着不遠處婆娑的樹影發呆。
與平日嚣張跋扈的氣勢相差甚遠,此刻,宛若一隻吃飽喝足的大型貓科動物,懶洋洋地窩在原地小憩。
江疏白咀嚼着口中羊肉,眸中閃過一絲愉悅。這樣看,似乎并沒有什麼殺傷力。要是,能一直這樣乖就好了……
江疏白,你想什麼呢,你忘了他對你做過什麼嗎? 人面獸心,哦不,人模狗樣的狗東西……
他忙把這個想法彈出腦海,若無其事地低頭喝啤酒。
夜宵臨近尾聲,三人同時站了起來。傅清提出要去結賬,江疏白攔下他。“不用,我結過了。”
“行。”傅清讪讪一笑,收回尴尬地懸在半空的手。
上車後,傅清視向江疏白。“你住哪個小區,我送你回去?”
江疏白目不斜視,清冷的嗓音在車内響起。“不用,前面商場下,已經叫了打車。”
“那小周?”
前面的周歲搶先回答,“傅總,我和江哥住一個小區。”
傅清點點頭,原來如此,助理和經紀人住一個小區,确實方便些。
傅清也在手機上叫了個代駕,周歲和江疏白剛下車,就有人敲了敲車窗。“先生,是你叫的代駕嗎?”
傅清降下車窗,“是。”
銀色法拉利漸漸遠去。江疏白和周歲也上了車。
回家的路上,周歲主動湊過來講話。“江哥,你有沒有覺得傅總今天很不一樣,好像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