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傅澈無聲緊握雙拳，指節泛白。他很想朝自己怒吼：傅澈，你這個懦夫，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要讓他誤會。明明，你喜歡的人是……

但他，發不出一個音節。

再等等，再等等……最合适的時機，不是現在。

他這般自我安慰地想着。

偌大的，安靜的客廳，隻餘一室冰冷的月光與他作伴。

試鏡現場。

走廊長椅上，坐着幾個試鏡的演員。周歲坐在長椅一頭，密切關注着緊閉的房門，手不自覺攥緊。江疏白一個小時前進去試鏡，到現在還沒出來。

走廊剛一響起推門聲，周歲立即迎了上去。“江哥，怎麼樣?”

江疏白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記得安排一下行程。”

“太好了，”周歲喜出望外，“我這就制定日程表。”

“對了，”說着，他像突然想到什麼一般，打開手機。“江哥，《創造X》節目已經播了兩期，下一期，就是你作為飛行嘉賓錄制的。”

“但是，觀衆的反響”他欲言又止，面露難色。

江疏白擰眉，“直說。”

“觀衆的反響不太好。《創造X》官宣飛行嘉賓的那條博文被沖了，前排基本上都是負面評論，最高點贊有十幾萬。”

“就連最新一期的節目預告，彈幕區都淪陷了，要求……要求節目組把你所有的鏡頭删了。”

周歲一邊講述現狀，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神色。

然而，從頭到尾，江疏白的表情異常平靜。聽完，他滿不在乎地聳肩。

“罵就罵吧。我的存在是客觀的現實的，不以這些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既然這麼讨厭我，還要為節目貢獻播放量，不是很可笑嗎？”

周歲還想掙紮一下，勸說江疏白公關一下輿論。“可……他們已經罵到了你豆芽平台賬号的視頻評論區了。”

“不看不就行了。”

周歲剛想說可着不是一葉障目嗎，肩上一沉，是江疏白的手落在上面。

江疏白挑眉，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少看會手機，難道那些負面評論會讓我少塊肉?”

周歲一愣，旋即，他木讷地搖搖頭。

這時，周歲的手機響了。他連着接了幾個騷擾電話後，盯着同時發出的幾十條驗證碼信息，震驚得睜大了眼睛。

饒是他反應慢半拍，也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麼。情況緊急，連脾氣好的周歲都忍不住爆粗口。

“我艹！誰把我戶開了！”

倏地，手機頂端又浮現一條信息。

周歲下意識打開信息詳情頁，一目十行，心情由驚訝到憤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什麼，我看看。”江疏白湊了過來，一把拿過周歲的手機。

“江疏白，我xxxx”此處省略千字髒話。

讀完短信内容，江疏白掃了一眼頂端的發信号碼。虛拟号碼，看來提前準備過，不是一時興起。

他将手機還給周歲，周歲氣得肩膀都在顫抖。“這這這……什麼人啊？估計這人是打算線上anti江哥你的，結果開錯了盒，發到我這兒了。”

“能做到這種地步，不惜以身試法，難道是職黑?”

“太天真了，職黑人家不打黑工。”江疏白否決了他的猜測，“況且，單獨給一個人發信息，遠不如在網上帶節奏的黑人效果好。”

“那這人為什麼要無緣無故開盒。”

江疏白眼神戲谑，嗤笑了一聲。“還能是什麼，純恨呗。”

電梯門開了，他徑直朝外走去。周歲急忙追了上去，按下車鑰匙開關，坐上駕駛位。

不久，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出車庫。

江疏白看向後視鏡中的周歲，“回去你把證據備份一下，整理好。我就不回公司了。”

“好，”周歲點點頭，沒問原因。

交叉路口前，江疏白讓周歲靠邊停車，自己獨自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