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西澤的聲音驚飛了幾隻早起的雲雀，莉莉絲轉身，發現他身後站着整裝待發的妮娜，以及...穿着旅行裝的安吉爾。

"她想和我們一起走。"王子解釋道，語氣平靜得像在讨論天氣。

莉莉絲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劇情果然還是一樣的，安吉爾還是會加入艾瑞西澤的隊伍，成為隊伍裡的治療師。

安吉爾上前一步，鄭重地行了一個騎士禮，"請允許我加入你們的隊伍，我想...親眼看看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

晨霧在她的睫毛上凝結成細小的水珠，銀色的發辮垂在肩頭，樸素得像個農家姑娘，莉莉絲突然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看清安吉爾的眼睛，不是隔着聖殿的彩繪玻璃，也不是在劇情的安排下，而是真真切切地，看着這個女孩自己的選擇。

"随你便。"莉莉絲别過臉去，裝出一個惡毒女配的樣子，卻悄悄放緩了語氣，"别拖後腿就行。"

隊伍沿着森林的邊緣行進，初夏的陽光被樹葉過濾成翡翠色的光斑，跳躍在每個人的肩頭，莉莉絲走在隊伍最後，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前方的艾瑞西澤和安吉爾。

王子正在講解某種草藥的特性，安吉爾認真地做着筆記，時不時提出一兩個問題，他們的背影在斑駁的光影中顯得格外和諧。

看起來他們的關系正在按劇情的走向接近，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莉莉絲踢開一顆礙事的小石子，卻發現自己的胸口悶得厲害，她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林間帶着松香的空氣。

"殿下不舒服嗎？"妮娜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手裡捧着一束野花，"這個給您，聞起來會好受些。"

淡紫色的花朵散發着安神的香氣，莉莉絲接過花束，看着眼前這個總是主動親近自己的的女孩，明明劇情裡自己和她是絕對的敵人，現在妮娜卻總是追着自己跑，所以其實劇情也是被改變了對嗎？想起了那是王子在晚上和自己說的話，莉莉絲咬了咬唇，真的可以相信他一次嗎？即使是看到了那麼多悲慘的結局，自己還可以相信他嗎？

夜幕降臨後，隊伍在森林邊緣紮營，莉莉絲坐在篝火旁，火光在月光石上跳躍，折射出變幻莫測的光彩。

"在想什麼？"

莉莉絲擡頭，看到艾瑞西澤在她身邊坐下，他的铠甲已經卸下，隻穿着簡單的白色襯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一道淡淡的疤痕。

"沒什麼。"她往火堆裡面添了把柴，"隻是沒想到聖殿的聖女願意和我們一起，要知道冒險的路途是很辛苦。"

艾瑞西澤也往火堆裡添了一根木柴，火星噼啪作響："她改變了許多，你也一樣，要知道你以前可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你裙子有一絲污垢。"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莉莉絲偷偷用餘光打量着他的側臉，火光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鍍上一層暖色，長睫毛在眼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聽說..."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她向你告白了？"

艾瑞西澤的動作頓了一下，随即輕笑出聲："妮娜告訴你的？"

莉莉絲的臉又燒了起來，她低頭盯着自己的裙擺："我不是故意想要打聽你的私事，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

溫暖的大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莉莉絲驚訝地擡頭，對上艾瑞西澤專注的目光，他的瞳孔在火光中呈現出大海般的深邃，裡面隻倒映着她一個人的身影。

"我的回答沒有變。"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從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就從來沒有變過。"

莉莉絲感到心髒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肋骨的束縛，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夜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個承諾作證，莉莉絲感到心中那道厚實的冰牆，正在一點點融化。

也許...是時候放下恐懼，嘗試着相信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