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起搭在椅子上的一件玄色衣裳道,“公子不是最喜歡玄色的,這件是新做的,不合适嗎?”
裴允文仔細瞧了瞧,想了一會,“顔色太暗。”
“那這件青色的呢?”
第一次和沈意起摩擦就是青色的衣裳,萬一沈意見了勾起不愉快的記憶就不好了,他别想要什麼禮物還沒問道,就被轟出來了。
“不好。”
石硯一件一件收着衣裳,在床上挑起一件柿色的,“公子,這件顔色鮮亮。”
裴允文瞧了一眼,語氣有些不好,“穿上和個花蝴蝶似的,這種衣裳挂出來幹什麼,趕緊收起來。”
公子是不是中邪了,從回來就反常,前對衣裳也不挑剔,今日倒好,一櫃子衣裳,哪件也不如意,可苦了他,這不是沒活給他找活幹,全部要他來收拾。
裴允文最後挑了一件月白色竹紋長衫,腰間配了一枚碧海青蓮玉佩,自認滿意才出門。
石硯又被留在巷道,無聊的守着馬車,這個位置他記着,來過,肯定是和上次草帽的主人有關,公子怎麼這樣,他不是書童,貼身小厮麼,還神神秘秘瞞着他。
看着門口沉甸甸的大鎖,裴允文本來激動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還不回來,都已經這個時辰了,賣房子就那麼拼。
沈意現在晚飯也在鋪子裡吃,沈氏心疼,總覺得她會糊弄自己,非要買菜,給做好吃的。
不用回去自己做飯也挺好,隻不過在鋪子吃飯,就不能通汪蓉蓉一起騎驢,吃完飯就得走回去了。
裴允文站在大門前不停地看向巷道的兩側,也不知道沈意從哪邊回來。
上次來還草帽,心裡忐忑不安,感覺等的每一刻都很焦慮,今日卻不然,反而有一絲喜悅,等待也不覺得什麼。
想見的人出現在道口,裴允文莫名感到緊張,用手整理一下袖子,深呼一口氣。
不行,心越跳越快,腳也賣不出去,直到人已經走到跟前,他才懊惱怎麼就直愣愣在這站着。
“你一個姑娘家,這麼晚就不要看房了,不能早點回來。”本想開口彌補一下,說完才發現說的什麼混賬話,好像自己等得不耐煩。
沈意見到門口的人,已經很意外了,再聽話語,怎麼感覺幻聽了,擡頭看看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太陽已經落山了,這人怎麼莫名其妙。
“裴公子,是有事情找我嗎?”
“沒有事情,不是,是那個,你喜歡什麼禮物。”
“什麼?”
咬舌自盡算了,哪有直接問的。
裴允文解釋道:“我是說,醉酒那次多虧你照顧我,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上次來還草帽,忘記問你喜歡什麼,我想送個禮物表示感謝,你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送禮物,沈意更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都過了多少時日了,都是什麼和什麼事。
“裴公子不用覺得欠我人情,真不需要送禮物表示感謝,可能你喝醉記不清了,我沒有照顧你,是你自己非跟着我,怎麼說也不肯走,實在沒有辦法,我才請你喝茶解酒,誰知道你會睡着。”
裴允文也隻是找個理由送出禮物,最好是沈意喜歡的,對于聽了這讓人不舒服的話,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就輕易離開。
“我是要送的,你不說我是不會走的。”
送禮物還有強送的,沈意不想和他在門口掰扯,開了門鎖打算進去。
裴允文手快,一手拽着打開的半扇門,另一隻手壓在另一半扇門上,低頭執着地注視沈意。
本是寬敞的大門,卻因裴允文突然的近距離變得狹窄,他又比她高太多,氣勢壓迫而來,沈意錯開他的眼神看向開了一半的門,有些掉漆了。
“什麼也不需要。”她微斂了呼吸。
裴允文因是鐵了心要送才抓着門的,并沒有想太多,此刻看着靠在門闆上的沈意,才發現兩人太近了,随着沈意側過頭去,視線不可避免的看到一截雪白的脖頸。
視覺沖擊太強,他不受控制的閉了一下眼睛,卻不料耳旁傳過來她說話的聲音,耳朵不受控制抖了一下,立馬睜開眼睛,視線轉向沈意靠着的門,
“送你一副畫好嗎?”
沈意想馬上從這種窘境中解脫出來,“好,畫一副招财樹吧,我是個财迷,深奧的看不懂。”
“嗯。”
“我能進去了嗎?”
“哦。”裴允文立馬松開壓着門的一隻手。
随着他的手松開,大門迅速合上,隻有他的另一隻手還壓在門闆上,可惜臂彎下的人已經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