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婼的指尖劃過宋清沄的天鵝頸,月光從閣樓天窗斜切而下,在兩人之間劃出銀白的界限。
“我可不是來救她的,”她将唇貼近對方脖頸,“我是來救你的。”呵出的熱氣驚起一串寒毛,“你胸口的刀傷現在看着淺,猜猜它一周内會不會結痂?”
“那把刀有古怪!”宋清沄的絲綢長裙領口微微敞開,冷白肌膚下隐約可見淺淺的紅色傷痕。
“噓——”謝婼食指抵住她的唇,另一隻手指尖卻隐約有血光閃動——她悄悄給這位大小姐下了一道污穢符。
先前她的表現很容易讓人發現,她異常在乎自己的高傲,哪怕在家中,也依舊盛裝,這符咒最終定會逼得她不得不找謝婼解決。
“噓——,想好了再來找我,你有我的聯系方式。”謝婼輕笑,那把刀并不能造成多大的損傷,隻是會減緩傷口愈合的速度。真正的關鍵是她趁機畫的符,論畫符,她當初可是苦修過。
這下那道淺淺的傷口可能半個月都不見起色,順便還能給她添一些不痛不癢的小麻煩,為自己争取一點時間。
宋清沄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謝婼,顯然不太相信這個人的說辭。
“你真正的敵人不是我,也不是她。”謝婼指向床上掙紮起來的穆言。“今天我要帶走她,誰也攔不住。”
“那我呢?你覺得我也沒有什麼手段嗎?今天,對不起我的人都要留下性命來”。穆言不知何時已撬開腳上的鎖鍊,艱難地移動身子。
鐵架床吱呀作響,身下的被子被烤的皺縮起來。穆言掙紮起身,周圍的空氣頓時灼熱起來,隻見穆言面前浮現一道密密麻麻的符文,高溫讓人視線都有些扭曲了。
“居然是‘焚毀’,是該說她天資卓越,還是說她将生死置之度外,打算直接讓整個宋家都陪葬嗎?”
謝婼如今借用的身體不過是普通人,哪怕她畫符業務相當熟練,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這具身體沒有一點基礎,想要在頃刻阻止她引爆符文不是一般的困難。
謝婼暗罵着扯開衛衣領口,就着月光在頸側疾書護身咒。普通人軀體承受不住玄門術法,皮膚瞬間灼出焦痕,血腥味混着符紙燃燒的焦味在閣樓彌漫。
“跑!”她拽着宋清沄的珍珠項鍊将人甩向出口,宋大小姐反應迅速關上了房門減緩火焰灼燒的速度。謝婼反手扛起穆言強行打斷施法,縱身躍下窗台。
未完成的“焚毀”威力大打折扣,但老舊閣樓仍瞬間火光沖天。謝婼護着懷中人在空中旋身,衣角已經被火焰燎成焦黑,呼吸一口空氣感覺肺裡都是灰燼。
墜地的瞬間,謝婼聽見肋骨好像發出脆響,五髒六腑好似都要錯位了,雖然她有意避開要害,但是穆言一百多斤的重量撞上脆弱的人體,還是讓她承受不住。
血腥味湧入口鼻,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懷中人的,她望着夜空中炸開的血色符文苦笑——宋清沄逃跑一點不含糊,十厘米細高跟居然能在廢墟堆上如健步如飛。
昏昏沉沉的穆言這時睜開眼,“你到底想幫誰?”
謝婼定定地注視她:“看着我,不要用眼睛,你看到了什麼?”玄學天才應該對她的靈魂很感興趣。
穆言在玄學上的天賦屬實卓然,她頓時透過外表看到了靈魂深處,露出癡迷的表情:“金色的,好漂亮的的靈魂,我不要宋清瀾了,我要你。”
“想要嗎,那就跟我走?”順利地引起了穆言的好奇心,謝婼把手伸向她,示意她扶起自己,兩人跌跌撞撞走向别墅偏門。
此時顯然不能光明正大出去,行至無人的牆根時,謝婼看向身邊剛用完禁術的少女,“要我幫忙嗎?”
“似乎是你更需要幫忙,上來。”穆言這時候還算是正常人心智。
謝婼踩着她的肩膀翻過了院牆,穆言随即跟上,不得不感歎主角的體質就是好,這麼快就緩過來了。
當兩人翻出宋家半山别墅時,謝婼的衛衣已被冷汗浸透。
兩人互相攙扶着走在無人的路上,宋家的别墅不算偏僻,但是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公交,路上更是一個行人都沒有。謝婼喝了口涼風,頓時感覺喉嚨發癢,咳出一些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