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誰小姨?”原身的記憶被突然喚起,謝婼之感覺腦袋一陣陣抽痛伴着眩暈,無數玻璃碴似的記憶紮進腦海。
“快來,來救我……”
“我在……”
“不要忘記……”
謝婼眼前一片漆黑,于欣然到宋家做家教隻是巧合,她從小到大都規規矩矩,是什麼在驅使她潛入那座閣樓。
嘶鳴般的耳鳴聲中,謝婼聽見自己顱骨内傳來指甲抓撓聲,有女人絕望的絮語和小孩子的哭喊聲。
黑暗裡浮現出閣樓鐵門,于欣然顫抖的指尖撫過門鎖,某種超越理智的執念推着她向前。
此刻謝婼的視網膜上重疊着兩個視角:自己正凝視着面前潔白的病房,而記憶中的于欣然正在擰動生鏽的鎖芯。
“救……我……”
記憶中一個女人帶着誇張的玫瑰耳環逆光中對着她笑,眨眼間便化為扭動的猙獰鬼影,看不清她的長相,但是那種熟悉感……
于藍也有一對同樣的耳環。
那是——原身的小姨于墨!
不對,不對……謝婼在于欣然零碎的記憶中掙紮浮沉,像溺水者不斷陷入更深絕望。
原身隻見過她一次,兩歲的時候于墨就失蹤了,最後出現的地點在a市。
為了尋找妹妹,于藍曾經與丈夫大吵一架,然後隻身帶着不到三歲的于欣然來到a市。
再後來得知于墨的死訊後,于藍沉寂了一段時間,此後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宋副局?”謝婼脫口而出時自己都驚住了。脊背撞上病床靠背傳來隐隐刺痛,她這才發現冷汗已經浸透衣衫。
穆言擔憂的目光與宋清沄若有所思的打量中,屬于于欣然的記憶仍在神經末梢跳動,像關不掉的壞燈管在眼前明明滅滅。
“她真的死了嗎?”謝婼不禁發出疑問。
宋清沄擰眉:“我聽于警官說,她見過妹妹的屍體,隻一面。”
于墨死因對外公布的是車禍導緻動脈大出血,于藍堅決不信要求法醫驗屍,但幾個小時後屍體就被火化了。
“我記得,進火化爐前,是需要家屬簽字的吧?”穆言忽然提出疑問。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是十幾年前,也許各項規章制度都不太完善,于墨當時應該隻有姐姐這一個親人了,但是簽字卻繞過了這唯一個家屬。
“當時宋興在場,所以于警官一直認為她的死跟宋家有關系,昨天抓宋清瀾的時候他也提到了這件事,”宋清沄思考片刻開口道:“我覺得她的懷疑沒錯。”
當時宋家在a市已經算是根深葉茂,把尾巴處理得很幹淨。所以于藍執意離開家鄉,前往a市,邊工作邊調查往事。
所以地下室裡的“人”,或者是“鬼”,很有可能是于墨,“必須再去調查,不過……”
“他們為什麼把受害者屍體埋在花園裡而不是直接火化或者處理掉,宋興不是手眼通天嗎?為什麼還要留下證據?”
“還是鎮壓。”穆言說:“防止她們靈魂躁動,反噬自身,不能讓她們靈魂轉世。地下室裡那具,應該更加兇險。”
謝婼忽然想起來什麼,既然沒有親眼看見于墨被火化,“那宋家搜查出的屍體,裡面有沒有她?”很有可能,于墨也是受害者其一。
答案是沒有,雖然DNA對比結果還沒出來,但根據骨骼分析估計,這些女孩多半18歲上下,身高都不超過172cm,而于墨淨身高178cm,從體型和年齡上看,基本上排除其中有于墨的可能性。
那閣樓下,會是于欣然失蹤多年的小姨嗎?不然怎麼解釋原身的的反常行為,她循規蹈矩二十年,突然這麼“叛逆”。
謝婼原以為于欣然是因為身體太差突發疾病陷入瀕死,現在看來應該還有邪氣入體和精神上的原因。
“你不會覺得你小姨還活着吧?”宋清沄并不想潑冷水,但于藍既然親眼見過屍體,隻是懷疑死因,應該不會連是死是活都看走眼了。
“不……也不全是,她的靈魂應該還在,還是要去再調查一遍。”
謝婼拿出手機打算給于藍女士撥打電話,然而對方卻先一步打了過來,“穆言是我妹妹的孩子——”
“什麼?”病房内三人異口同聲,幸虧隔壁床的病人一大早去做檢查去了,沒有人指責她們的行為。
“很抱歉我剛剛取了一根穆言的頭發去做了檢測,她的眼睛非常非常像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