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那些彈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謝婼好整以暇,“怎麼,原來我高估你了?”
夏棠的指尖深深掐進裙擺,指節泛白如紙,冷汗順着下颌線滑進衣領。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為什麼…明明在改了…”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眼神裡滿是絕望與崩潰。
謝婼皺起眉頭,看着夏棠瀕臨失控的模樣,不再旁觀。她上前扶住夏棠搖晃的身體,半拖半拽将人帶進卧室。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謝婼緊緊攥住夏棠手腕,銳利的目光直刺對方眼底。
兩人間的契約蠢蠢欲動,夏棠混亂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謝婼強忍着不适,厲聲道:“說清楚!”
“我把男主改成貪婪無能的鳳凰男了!”夏棠突然失控尖叫,雙手死死抱住腦袋,身體蜷縮成一團,“為什麼還是不行?為什麼!”
謝婼咬牙放開契約權限,任由洶湧的情緒灌入體内。在分擔了大半痛苦後,夏棠的顫抖終于漸漸平息。
夏棠突然抓住謝婼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對方皮膚,眼底燃燒着瘋狂的求生欲:“沈妗能看見彈幕,但在我的初稿裡,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我寫的小說确實又俗又狗血……”她猛地擡頭,眼中閃過決絕,“但我必須活下去!不管是拯救還是毀滅,先讓我活下去!”
回憶起過往,夏棠的眼神變得複雜。她曾打着“現實向”的旗号,塑造出高高在上的虐女主男主,收割着讀者的眼淚與罵聲。而如今,她僅剩最後權限——将劇情往更現實的方向改寫。
曾經被罵男主脫離沈家獨自打拼,白手起家數年内建立龐大商業帝國然後和女主恨海情天不切實際,于是男主搖身一變成了吃絕戶、傍富婆上位的鳳凰男。
現實得殘酷,卻也真實得可怕。
此刻,小說裡的男主,正實實在在地演繹着這段傍富婆的戲碼。
宴會上,侍者偶然打翻托盤,紅酒潑灑在林鏡禮服上;顧斯言又“恰好”準備了備用禮服;還“貼心”地送醉酒的她回酒店房間。每一個環節都精心設計,卻又僞裝成命運的安排。
沈妗躲在走廊拐角處,看着顧斯言扶着半醉的林鏡回房休息。
她用濕巾擦了擦指尖,然後掏出手機:“1009房間需要醒酒湯,請立刻送去。”
房門前,顧斯言呼吸急促。原計劃隻是制造獨處機會,可當林鏡醉意朦胧地靠在他肩頭時,某種失控的躁動突然席卷全身。理智的弦應聲而斷……
沈妗裝作不經意路過,将一枚微型攝像頭粘在了斜對面的門框上方。
十五分鐘後,敲門聲打破了房内的旖旎。顧斯言衣衫不整走出來,領帶沾着豔紅口紅印,神色複雜——既有得逞的得意,又有難以掩飾的慌亂。
他不過給林鏡下了很少分量的藥,本想借此展現“坐懷不亂”的格調,當然如果加上這張臉,能讓林鏡有所動容,主動邀請更好。卻沒想到事态完全失控。
事實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林鏡這個“老女人”也産生的莫名的欲望,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沈妗冷眼旁觀這場表演。她半小時前在顧斯言領口抹上特制香氛——那是一種會誘發焦慮症狀的精油。
藥效不高,但很有用,甚至有點太有用了,她視線落到顧斯言脖子上斑駁的吻痕。
啪——
“顧斯言你個賤人!”沈妗一巴掌甩在顧斯言臉上,“這一巴掌,打你忘恩負義。”
在男人愣神的時候,沈妗反手又是一記:“這一下,打你吃相難看。”
鮮紅的指印瞬間在顧斯言臉上浮起,他看向沈妗的眼神中帶着狠厲。
床上的林鏡老神在在,随便披起一件浴袍,走到了正在對峙的兩人面前,她面露歉意:“很抱歉這位小姐,冒昧借用了你的男朋友,但我也是無意之舉……”
“我會對你負責的,林小姐。”顧斯言這時候倒是裝得像個初出茅廬的純情小夥子,隻是有時候模闆不能亂套。
林鏡撇他一眼,這個男人好像覺得自己隻要脫了褲子全世界就會吻上來一樣,膚淺到了極緻。負責?他也配?
“很遺憾打斷你們的…”她斟酌片刻,還是咽下了“表演”兩個字,将支票本扔在床頭,“要多少夜度資自己填,記得交稅。”她看向沈妗,“至于你,眼光真差。”
林鏡看向二人的眼神不屑一顧,她大學時候玩過的小男生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對比起來,顧斯言簡直毫無可取之處。
看着面前演技拙劣的兩人,她提醒道:“眼下船已經在公海了,我奉勸兩位不要自作聰明,繼續挑釁的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