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鏡正坐在她對面,優雅地抿着咖啡,紅唇在杯沿留下暧昧的印記,“洛總真是好手段。連這樣的機密都能弄到手。”
這個女人兩天前突然瘋狂針對環亞,當謝婼把自己手中也有備份的消息透露給她時,林鏡又姿态款款與她談合作。
此時謝婼正深挖顧斯言的把柄,以及,她在想辦法把顧斯言三年前搶走的沈妗的家産合法的弄回來。
她頭也不擡地敲擊鍵盤:“比不上林小姐,前腳要置環亞于死地,後腳就能來談合作,翻了比翻書還快。”
她突然擡眸,銳利的目光穿透鏡片,“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突然針對顧斯言?”
林鏡的指尖在杯柄上輕輕摩挲,“私人恩怨。”她突然壓低聲音,“就像洛總……,我很好奇,夏小姐為什麼會把東西留給你,你又為什麼會這麼幫她?”
謝婼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穿越者和重生者的秘密都是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
林鏡此時卻避開她的視線,“不如洛小姐陪我去寶光寺上柱香,祭奠一下我那個死鬼前夫,我也得讓他看看他的得意門生現在的好下場。”
謝婼望向窗外翻滾的烏雲。
她想到寶光寺住持明光——顧斯言的生父,那個早年抛妻棄子後臨到死了突然父愛泛濫的老秃驢。若讓他用信衆資源為兒子鋪路……
“天氣太差,不是好時機。”謝婼合上筆記本。“這裡離寶光寺還有20公裡,到達山頂至少需要一個小時。”
謝婼和林鏡剛坐進黑色邁巴赫,車門還未關嚴,潑天的大雨便落下。
這算是私人行程,于是謝婼開車,林鏡坐在副駕駛。
黑色邁巴赫剛駛入雨幕,不遠處一輛銀色面包車就如幽靈般貼了上來。
“那是——”林鏡話音未落,那輛面包車已咆哮着沖來,輪胎碾過積水,濺起半人高的水花。
謝婼猛地一踩油門,引擎轟鳴,車如離弦之箭蹿出。
後視鏡裡,面包車瘋狗般緊咬不放,雨刷瘋狂擺動也趕不上暴雨傾瀉的速度。擋風玻璃上水流如瀑,城市的霓虹在雨水中扭曲成淩亂色塊。
“那老秃驢瘋了嗎?!”林鏡死死抓住扶手,指甲幾乎掐進真皮座椅。
她飛快的掏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隻是從警察出警到她們獲救這段時間,會發生什麼誰也不能保證。
話音未落,面包車一個野蠻變道,車頭狠狠撞上左後側。金屬刮擦的尖嘯聲中,林鏡被慣性甩到謝婼身上。
“上高架!”林鏡拍打駕駛座,“他車輕但馬力不足,長距離甩不掉我們!”
輪胎在濕滑路面打滑半秒,奔馳猛地沖上匝道。明光的車卻像附骨之疽,竟借着一輛貨車的掩護突然超車,車尾橫掃攔在邁巴赫前方。謝婼急打方向盤,車身在離心力下幾乎側立——
“砰!”
右後視鏡被護欄削飛,碎片在雨中劃出銀亮的弧線。謝婼突然發現前方隧道口亮着紅燈,一排錐形路障封住了入口。
“施工?!”林鏡聲音變調。
謝婼卻盯着隧道上方閃爍的監控探頭,瞳孔驟縮:“不對,這是單行道,他要把我們逼進死胡同——”
幾乎同時,明光的車猛然減速。奔馳來不及刹車,眼看就要追尾。千鈞一發之際,林鏡猛打方向盤一個漂移拐進應急車道,輪胎摩擦出刺鼻的白煙。
“前面!”林鏡突然從主副駕駛之間的空隙爬向後座,那裡放着前段時間做勘測用的儀器箱。
“轟——”
她冒險拉開車門,将沉重的箱子擲向後方,明光慌忙打方向,車輛在濕滑路面失控旋轉,最終“哐當”撞上隔離墩。
安全氣囊炸開的悶響中,謝婼看見那個曾經寶相莊嚴的老者,此刻正滿臉是血地狠狠瞪着她們二人。
謝婼擰着滴水的袖口,瞥見自己顫抖的指尖,她望向窗外漸弱的雨勢,“看來佛祖今天……沒保佑他呢。”
警笛聲由遠及近。林鏡脫力般靠回座椅,突然輕笑:“洛小姐,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下午說的要求,你到底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不同意你難道會開車送我上西天嗎?”
“不做那種違法亂紀的事,”林鏡笑道。
“本來就是你先動手的,少倒打一耙,顧斯言随你處置,夏苒我必須保。”
“啧,你對夏小姐真是好呢。”死裡逃生的林鏡點燃一根有些潮濕的香煙,似笑非笑道。
雨刷刮開最後一道水痕,後視鏡裡,那位信衆無數的“大師”正被警察按在車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