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杭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會兒緩過來了,柯杭也不像剛才那麼恐懼了,他動動手指掙脫李一謙的桎梏,招招手:“手機,我得在群裡發個消息。”
李一謙把手機遞到他手中。
柯杭點開置頂的群聊——黃總和她的跟班們。
“手,”他用手機勾了勾李一謙覆在輸液管上的手,“我要拍照。”
李一謙依言松開手、
柯杭莫名覺得空氣寒冷,迅速拍了張照片發在群裡,又指尖點了點李一謙的大腿,意思是可以把手重新放上來了。
[柯三弟]:我,柯老三,以前從不敢想,有朝一日竟會輪落到這種地步。手背上的針像一根刺戳痛了我的身體和我的心靈,以後我再也不會快樂了。
敲完字發送後,又把圖片轉發到李一妍那裡,這下簡潔得多:“你弟逼我打針,我很生氣,把人領走。”
[李一妍]:?
狀态欄突然冒出群聊電話,柯杭退出和李一妍的聊天界面,接通了群視頻。
他姐的臉出現在屏幕中,看了他兩秒,有些可惜地說:“居然沒哭?”
“你當我幾歲?”身旁還有人,柯杭有些挂不住臉,嗆回去。
畢竟剛才确實,差點兒哭了,就差一丢丢。
柯薔問:“發燒了還是怎麼的?在吊水?鏡頭對着手我看看。”
柯杭把手機翻往下一撇,對着自己的手,“看到了吧。”又把鏡頭對準自己。
“哦喲,稀奇,居然真輸液了。”柯薔驚訝,低頭再次邀請其餘群成員通話,“得讓大家都看看你這模樣。”
柯杭有些無語,他們一家子看起來都不太靠譜的樣子,那點兒怕針的委屈也被柯薔的三言兩語給磨沒了。
“我挂了,不想和你說了。”柯杭焉耷耷的,說話真累。
柯薔:“不準挂。”
柯杭輕哼一聲:“憑什麼?”
柯薔盯着他,單挑眉道:“送你兩盒x牌的白顔料。”
“您說的是一盒裡是多少支?”柯杭恭恭敬敬地問。
柯薔:“十二?二十四?或者三十六支?太久沒給你買過了,我不知道。”
家裡人都知道他最害怕打針,小時候打針會哭得撕心裂肺,長大後不會那麼誇張了,但也足夠讓家人心疼。
柯杭知道,這是姐姐安慰的一種方式。
他控制不住地揚起嘴角:“那六種白色我都要。”
說完柯薔那邊回了句:“ok.”又問他,“醫院還是學校?”
“校醫室裡。”柯杭努努嘴。
柯薔:“誰把你請去的?你不會昏倒在學校然後被好心校友熱心救助?”
下一秒鏡頭偏轉,對準了李一謙的臉,柯杭碰他胳膊,“叫人。”
李一謙乖巧道:“薔姐。”
“乖。”柯薔應了一聲,然後對自己弟弟說,“手機拿給小謙,我跟他說兩句。”
柯杭自動把話轉為自己想聽的:一直舉着手機太累了,把手機拿給李一謙舉着。
嗯,很合理。
李一謙也自然将手機接過去,和柯薔唠了會兒家常。
雖然柯杭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聊的。
身旁有李一謙,還有姐姐的聲音,柯杭那點兒警惕又消失了,腦袋昏沉起來,索性頭往後抵着牆假寐。
耳邊的聲音模糊起來,不知什麼時候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
柯杭想擡手揉揉眼,結果扯動懸在空中的輸液管,皮肉中的針存在感明顯起來,眼眶瞬間蓄滿了淚水。
“我操。”柯杭一下清醒了,低頭看自己手背,沒出血,還好。
這時他才注意後背覆上一隻手,他扭頭看去,是李一謙。李一謙順着他的背:“沒事,就扯了一下,沒事的。”
柯杭拍拍自己胸口,深呼吸道:“吓死我了。”
“你也吓死我了。”李一謙幽幽道。
他正在标記視頻的節點,準備回去用電腦剪輯。柯杭一動他就發現了,一句話更是将他從手機裡拉回來。
柯杭也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撓撓臉,垂眸看向李一謙的手機屏幕,問:“你幹嘛呢?”
“兼職,幫我姐剪新視頻。”
“多少錢?”
“大概無分鐘,她給我兩千左右。”
柯杭:“哦。”親情價啊。
他們兩家都不缺錢,但每個孩子好像又格外自立,不會等着家裡給,而是自己想辦法賺點。
像他高中開始接稿賺零花錢,李一妍也差不多那個時候開始做自媒體。
柯杭睡了一覺,感覺腦袋都清晰了不少,忽然想起,他還沒問過李一謙報的什麼專業。
這麼想着他也這麼問了。
李一謙眼中顯然有些詫異,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樣。
“機械工程。”李一謙說,“A大的。”
柯杭點頭:“嗯,我知道。”